每往前迈一步,周遭破败的房间便发出一声低吼,如狮如虎。
百步开外,一片房屋,应声而倒。
黑夜中,光头强的头闪耀着灯火,有些昏黄,更是不可思议。
白清清回头望了一眼,“何时布下的阵法”。
“在你砍那窝腐臭的碎布之前”。
“为什么要救他们”?
“我不救,其人自救”。
白清清更有些不解,“阵法何来?无师自通”?
“有师,龙虚真人”。
白清清停下了脚步,晚风吹过那白玉无瑕的面庞,有些美不胜收,“你觉得白岭如何”?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前世乃是树妖的他,自然极为清楚这个道理,可将其重伤并妄图夺取妖丹的三位真人乃是白岭弟子。
这一件事造成的伤疤,实在是难以愈合。对于白岭,天然的生有一种隔阂。
“不怎么样”。
很干脆,很直接,也很委婉的将白清清接下来要说的话堵回了口中。
“喔”?
白清清没有继续追问,虽然她心中很是疑惑,龙虚真人再厉害也不过是云游天下的真人,论地位,自然比不过掌门之位,论修为,掌门已是逾矩境巅峰,而龙虚真人不过尔尔所欲处境。
“你是不是还想继续问”?
“不想”。
这是真话,就算有疑惑,但白清清是真的不愿多费口舌。
既然拒绝,何多言语,释者费力,听者添忧。
“我现在只想知道昨晚来此的妖究竟是什么”?
“妖修五百年,方为人形,再修五百年,方通人性,昨晚那妖,没有留下半点踪迹,事情办得很是漂亮,恐怕不止千年道行,以你我二人的境界,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除妖卫道,我辈职责所在,若因力不能及便不作为,那绝非修行之人”。
很是赞赏,但绝不认同。
所以赵一尘对小离说道:“以后无论你将如何,记住少爷的一句话,打不过就跑,不要太傻”。
小离若有所思,两个小酒窝淡出了笑晕。
月隐于云,声寂于市。
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几处磨得见光,几处沉了烟水。
不甘、不甘、还是不甘。
这是白清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下山,本就是为祝生辰之喜,没想到先是遇见狐妖,又碰见吸食人精血的妖孽,两妖未除其一,真不知该如何才能向师门交待。
赵一尘拿出两条极窄的红色布条,绣工很是精致,绝非寻常人家之物,
“这是”?
白清清有一种想法,但没有明说,因为这形状样式太像女孩子的贴身之物。
“从那堆破布条里面捡的,不知道有没有线索”。
布条依旧有些微臭,小离越看越觉得在哪里看过似的。
随后,闭上了双眼,脸蛋一片通红。
“小离,你见过”。
与喜欢待在房里静修的赵一尘不同,小离总是喜欢去外面走走。
待在堰塘关的这几年里,她将堰塘关各种明路暗道摸得滚瓜烂熟,无论是酒楼茶肆,还是烟花柳巷,无一处没有小离的足迹。
万花楼,堰塘关内最豪华、最气派的青楼。
小离自然是多次从楼下路过,每逢夏时,二楼挥着手帕的姑娘总是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衫,里头的肚兜时常裸露在外。
小离时常匆匆路过,可不免好奇望上几眼,这种花纹形式,与万花楼招摇过市的姑娘很是相似。
“在万花楼见过”。
白清清急不可耐,“那我们便去万花楼”。
赵一尘没有去过,但总是听过万花楼的名声,略微迟疑之后,他沉声道:“白姐可知万花楼是何处”。
“应该是一座不错的酒肆”。
“错,是堰塘关内最好的青楼”。
夜晚着实有些凉,白清清着实有些尴尬,半晌才道:“青、青楼”?
她看向了小离,小离不愿看她,只是附和着少爷道:“青楼”。
青楼,就是花钱买享受的地方。来往之人皆是大富大贵,
所以去青楼的第一要义,口袋里要有钱,不管是闲钱还是要命钱,更不管是光明正大挣来的干净钱,还是小摸小偷搞来的脏水钱。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口袋里要有钱,越多越好。
钱的重要性在此时被展现的一览无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
赵一尘自然没有,身上一枚铜板都没有。小离身上有铜板,但远远不够。
现如今能出得起这份钱的,诸葛先生?一看就是一个两袖清风的穷书生,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不知哪里来的戒尺。
城主李胥?城主府日前被十几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现在重修城主府,恐怕也没有银子?九夫人?肯定是没有。
想来想去,白清清想到一个办法,“我去禀告城主,城主出面,将万花楼一干人等抓起来审问”。
“不可,这件事既然是城主与诸葛先生让我们来办,自然是因为若他们出面,肯定会引起恐慌,行事颇有不便之处,再说,严打审问,很容易屈打成早,有的没的,都给你说出来,到时候更难以判断”。
“那你说,该怎么办”,白清清问道。
“你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有”。
白清清从腰间取出一银镯一金耳。
“啊”,小离目不转睛。
赵一尘却捂住了小离的嘴,暗示她不要出声,“很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