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东升是一个人来到邻省的盐州,坐在车后座的他向周蓬蒿等人挥了挥手。不知怎么滴,有些不祥之感。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念叨着好运来。
好久没坐的大客车就是舒适,不像那些小车,腿都放不下来。对于1米8的大高个,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邻座没人,潘东升斜着身子,一上车就仰头眯上眼睛,恶补最近极为不足的睡眠。这些日子陪着周蓬蒿和夏天海瞎折腾,整个身躯就像是老了一百八十岁似的,异常疲倦,特别是夏天海,不知道在哪捣鼓出来一个天蓝母珠,几次的引蛇出洞都异常凶险,顾福临、顾福安等人都是在近乎疯狂抢夺的状态。
潘东升近期也遭遇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抢劫”,被抢走的只有一台ipad。财大气粗的戴景伦得知之后送了他两台同款式的。
“这些白痴,不知道现在都云储存么?这个ipad抢走的意义何在?”有些纳闷的他小睡了一会儿,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像他这样的性格,自我调节能力那是超强,可能什么时候都阴霾不起来。
“盐州新生活,老子来了,咦,怎么喊成了第四声。”潘东升尴尬地笑笑,这是自己的心声吧,希望可以远离周蓬蒿那些祸患,重获新生。
周围有人用鄙夷的神色看着他,一副在看神经病的表情。
说流年不利,还真是不假。
刚出车站大厅,迎面来了十数名黑衣西装男子,表情都很坚毅,去的方向也很直接,就是他潘东升所在的方向。
瞧这走路姿势就知道这几个都是练家子。
不是说盐州欢迎你么?这是一个让人敞开心扉的地方!
这才刚下车,就要被虐的节奏么?潘东升用大拇指轻擦了下鼻子,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大学期间,作为地下拳击组织高级会员的他自然是对眼前的场面毫无畏惧。这些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嚣张地迎着自己,不是官方的人,就是当地最拽的黑势力。
自己刚来盐州,万无得罪这边老大的可能,那么就肯定就是官方的人了。只是,要不要这么巧,在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就邂逅了?潘东升腹诽不已:“老子是信行为风水的好不好?不管初衷如何,你们这样做破坏了我在盐州工作的运道,实属不应该。”
他的猜测没错,他的行踪早早为盐州国安的人所掌握,他们可不管应该不应该。因为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带走这个白面黑底的家伙,他讲出一本天书来也照样带走不误。
“潘东升先生,我是盐州国安局四级探员渠成,有个案子想请你回局里协助调查。”这哥们嘴歪脸黑眼神犀利动作洒脱,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语气。
“等一下,歪嘴渠先生,我们说清楚,是有案子需要帮忙?还是需要把偶带走审查?”潘东升跟戴景伦在一起久了,也养成了咬文嚼字的习惯。对方不由分说,他自然是要问个清楚,潘东升面色如常,并不怯场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单纯的人,请你们也来点直接的。”
“歪嘴渠先生?他喵的你这是人生攻击啊,我就是说话的时候有些歪,平时的时候还是挺正的好不好。”渠成闻言眼神立即变得很是犀利,一扫潘东升那玩世不恭的脸庞道:“你喜欢直接是吧,好,那就直接点,你是我们国安的重大嫌疑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话不好看,你最好是配合点,我想你也不想我来拷你吧?”
渠成的语速加快,语调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冰冰。
“歪先生,你有没有搞错?我来盐州才一天,就成什么重大嫌疑人了?”潘东升的表情瞬间变了,很是不满地说道:“算了,成哥,我跟你走吧,声明一点:要是弄错了,我会申请国家赔偿和你个人的道歉,一个也不能少。”
“成哥?这就不是歪先生了?”这潘东升变换的节奏太快,渠成明显是跟不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冷得像一块冻豆腐似的,不喊你成哥,喊你豆腐哥?”潘东升翻了个白眼揶揄道。
这话让渠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潘东升是第一次来盐州,还有个青眼会霸主级的难缠好友,可这几起案件都涉及到他,他们也是不得不做出反应。于是乎,这天启湖第一“暴力分子”方下客车,又上了警车。
警车开道,后面还跟着几辆国安租来的出租,声势倒是不小。
潘东升在盐州的出场够牛,够派!
后来被戴景伦他们笑了好一阵子,那是后话,略过不提。
自认倒霉的潘东升,态度很不友好,他不满地在公务用车上吐了口浓痰,然后便被一脸怒色的盐州国安带上了银色道具,送进了他们的审讯室。
“至于么?我情不自禁,给你们弄干净得了,还要戴这玩意,真是背到家了。”潘东升满头黑线,心道为毛周蓬蒿这个混蛋邂逅国安的人就是美女处长,自己却是这歪嘴冷脸银铐手镯的待遇?难道老四真的有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潘东升想得满头汗,终于头一歪,这小子居然又睡着了。
“醒醒,潘东升,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姓名?”
“...成哥,你不是有神经病吧,喊我潘东升,问我叫什么名字?你这样的智商是怎么混进组织的?”
渠成:“......”
“性别?”
“???他么,这么不明显么?”潘东升要不是看有个美女国安警员在,估计直接脱裤子致敬他这个问题。
审讯室里除了些套话之外,所有的问题都是围绕着昨日已经登上了报纸那起苏商银行劫案开聊,这起案件涉及到海上国安分局,一度引起了苏省国安上层的重视。上面传话,不管是谁涉及此案,一律严加追查。
s级红头文件的到达让大家压力倍增。
“你们怀疑我与苏商银行劫案有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方面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另外一方面,那成为英雄两个狗男女,哦,不对,应该说一男一女,你们知道是谁么?男主周蓬蒿,那是我的舍友兼好兄弟,女主则是我兄弟的好朋友,特别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你们懂么?我的天,我怎么可能去抢什么劳什子银行?你们吃坏脑子了吧。”潘东升一脸的郁闷,眼睛瞪得溜圆地来了一通机关枪似的发言。
“怀疑你自然是有原因的。我们起初也不相信是你干的,但是此后天启湖捕快对劫匪租住的房屋进行了搜查,许多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物品上有你的指纹,还有在苏省几个主要城市的抢劫银行的计划表。这些已经形成了证据链,通通都指向你,我们的重视难道没有道理?”渠成和一旁的美女警官坐在潘东升的对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
“这样,潘东升,你先解释一下你和这些劫匪之间的关系。”美女警官白了潘东升一眼,说出来的话让他几乎吐血。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潘东升摊摊手,很是无辜地道。他极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心道这盐州国安都是一群饭桶。
“你如此不合作,还怎么聊下去?”渠成冷然地看着他:“是有什么顾忌么?还是在保护什么人?”
“我顾忌个锤子,保护个屁,你们盐州人的智商真是堪忧,像我这种推理社的人,长期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被一两次栽赃那也是有可能的,你们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么?”潘东升老不客气地回道。他的“不配合”让渠成很是愤慨,他们采用了疲劳战术,给潘东升来了一通车轮战,过一两个小时就换一批审讯人员。经过一夜的折腾,潘东升疲态尽显,十几个小时之后,他已经是满面的胡茬,眼圈也发红,眼晕更是外扩得厉害。这一轮的通宵审讯让他彻底“伟”了,哪还有半分地下拳王的风采。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渠成倒不是存了折磨潘东升的想法,毕竟案情还是有一些疑点的:这些指纹的出现很是诡异,就像是被人刻意呈现出来的,怎么说呢,太过清晰,太过明显。那所谓的抢劫计划表也经不起推敲:这就像是一个拟定好了的抢劫美国白宫计划,不具备实现的可能,纯粹的就是小白的做派。以他对潘东升的研究。他是全华夏知名的推理社成员,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是显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他要是参与了劫案,绝不会表现得如此无脑...后来还是周边的摄像头帮了忙,潘东升毕竟也是青眼会大佬重点关照的人,薛继跃等人接到消息之后也在暗中策应,他很快自证了自己的清白。
在他讲了若干故事之后,渠成旁边的女捕快看往他的眼神竟然有了一丝崇拜...
“你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我想那些自命不凡的国安探员们也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只是你那好兄弟怕一时半会出不来,放心,他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也不是针对他。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很快就能摆脱嫌疑的。”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一声表达哀怨的长叹,不是自己喜欢当这舔狗,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她本来就是自己中意的女子,有着不设防的那种偏爱。回转头来的夏天海有些懊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哀叹那天使一般的面孔,却有着蛇蝎一般的心肠。
“这算是我的投名状么?”他的面部表情很是僵硬,说出来的话也不再客气。
“天海,稍安勿躁,这只是一个小考验罢了,不要想的太复杂。人呢,不是凭爱好过日子就是为了金钱和利益而活。拽着其中一个,人生就不会那么无趣。你是个悲观主义者,老是把我朝坏处想。这么说吧: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你馋我的身子,我中意你的身手。你凭的是爱好,我获得的是利益,如此交易也算相得益彰,有了这一段,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也能一直持续下去。”面前的美艳女子一通陈述让夏天海很是不爽。
处处受制于人,这凯子当得没什么味道。
“我觉得为了利益出卖兄弟,这种考验挺人性化的。”夏天海挑衅地瞧着她,丝毫不客气地道。
她知道他不服气。此刻却是鄙夷有加,你既然想上老娘的床,又一点不肯牺牲,那怎么可能。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不得已为之,可既然已经做了,你就不能后悔。”
这一点,夏天海就远不如那曹子昂,当舔狗要有当舔狗的觉悟。“不跟你鬼扯了,等他们上钩,再开始我们的第二步行动。”
美艳女子摸了一把他冷峻的脸蛋,她的心里有鬼,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只能转移话题。在她心里,以敌对的身份面对周蓬蒿等人始终还是有些愧疚之意的。
“我们都好自为之吧,顺应本心,也许生活会给我们一条回去的路。”夏天海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树林。
这些天,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钱静和他分手,唐天实和白丰也怀疑他,已经设了好几个局让他往里面钻,这次的春风典当行,要不是自己留了一手,那天珠说不定就已经暴露了,那么自己新天蓝人的身份也即将随之曝光,他身负血海深仇,不像周蓬蒿戴景伦他们活的那般通透,甚至,就是一脉相承的顾福临,夏天海对他也没有多少的信任度。24岁的他一直在挣扎,现在需要为自己的将来未雨绸缪了。
离开刑侦协会非他所愿,所以这些日子他没有和周蓬蒿他们联系,而是任由自己飘荡在这个城市之中。他曾一度觉得自己的运道不错:酒醉之后,他遇见了自己心中的女神。就是被周蓬蒿反复提醒的那个可能是天珠复制品的女子,他知道她是一个蛇蝎美人,却还是没有逃过她的魔爪。
也许在看到她靠近的那一刻,他就沦陷了,彻底成为了她的工具...游荡在城市夜色之下的他宛如一具幽魂...
“看到了么?这就是夏天海的本性。”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对面的天台上看着一脸迷惘的夏天海,他把手中的望远镜递了过来,接过望远镜的是执法协会的副局长唐天实。
“那个女子叫做董佳,湖大多起案件的嫌疑人。”
“这个也许并不是本尊,本尊应该在去往苗疆的路上,顾清他们觊觎天珠,表面上帮董佳治疗,消除她的副人格,实际上暗地里又用天珠复制出了一个不从属于本尊的影子,这个老头,应该有古天蓝人的血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至于真正的董佳,这个女孩子和我徒弟交往已久,我查过她,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所以,你说的这些案件多是冤枉了她,真凶另有其人。”
“哦,石老,那么你让我看这一出表演所为之何呢?”唐天实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我这些天一直和你说的事情。古天蓝天珠有遗传复制之功能,藏着巨人一脉的庞大野心,是害人之物,必须销毁。那些接触过天珠的人,有的就是古天蓝人,这些人当然需要无条件铲除,有的是普通的地球人,但是因为天珠的缘故产生了邪恶体的复制人,这些玩意也得清除。至于那些致力于与地球人和平共处的新天蓝人,则需要再观望,如此,地球才会变得干净。”石破天长声一叹:“那和夏天海共度良宵的女子,不知道受控于谁。”
唐天实:“......”
他被石破天的话说的一时有些短路,回过头来之时,石破天已经消匿了身形,这真是一个奇人,也是个怪人,唐天实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