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韩奇首先出班道:“陛下,为今之计,宜速调厢军中能战之军马,增援镇北关。萧陌丢失龙盘堡,罪无可恕,微臣请旨将萧陌押回京师严惩!”
兵部侍郎薛赦随即道:“韩尚书此言有理。萧陌身为一军主将,却肆意弄险,致使我大虞遭受二十年未遇之大败呀!此獠还擅权杀害军中大将,十恶不赦,若不将其法办,天理不容。”
薛赦是薛举之父,薛魁是其内侄,薛家两名最有前途的后辈,都相继被萧陌斩首,薛赦恨欲发狂。
好不容易等到这种机会,顾不得避嫌,恨不得立刻置萧陌于死地。
众臣七嘴八舌,多有声讨萧陌之言。
建武帝越听越是焦燥,萧陌是他亲自选定的,这些人如此声讨,仿佛也在打他的脸。
他也渐渐看明白了,这些人都想将萧陌除之而后快。
他突然想到了党争,这些跳出来呐喊的朝臣们,都跟威远侯私交甚笃。
建武帝虽恨萧陌无能,却还没完全丧失理智。
两军交战之际,临阵换帅乃是大忌,何况边关战事瞬息万变,这奏折中是否另有隐情,还不得而知。
萧陌身为副帅,自有奏事之权,他不能只听信纪霆一家之言,还想看看萧陌如何自辨,再作处置。
韩奇之流越是急迫,建武帝反而越清醒起来。
“萧陌之事,容后再议,边关告急,谁可领兵前去救援?何处可调兵?粮草军械是否足备,这些才是当务之急。”建武帝沉着有力的声音响起,拨乱反正,给朝会定下了基调。
众臣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再穷追猛打。
陛下多疑,他们也隐隐有些担心,逼得太急,会势得其反。
朝臣们都纷纷献策,毕竟镇北关若破,京师危急,他们的身家性命也将受到威胁。
朝会散后,群臣唏嘘不己。
尽管建武帝一再告诫众臣,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以免惊了城中百姓,这件事还是不径而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京中的镖行。
几大镖行一上午就来了十几波人,都是京中贵宦之家的亲眷,都要托运大宗财物南下。
有的还要护送大批亲眷随行。
镖行里的总把头细一打听,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先是京中贵宦豪富之家,继而是衙门小吏,镖行,车马行,贩夫走卒……
不一日,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得知此事的人,纷纷指责萧陌无能,累死三军,丢失坚垒,致使国门岌岌可危,弄得满城百姓惶惶不安。
仿佛羯赵的铁蹄不日就将攻到城下一般。
贵宦们都开始转移财物和在京女眷,一些有实力的商贾,也开始着手准备离京避祸。
威远侯府很快也得到消息。
清澜居中,琼华郡主听彩星说知了此事,嘴角微动。
郡马王俊逸更是抚掌大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徒有虚名之辈,自以为撮合了虞夏结盟,帮助女帝出了两个馊主意,自己就是战神了。萧陌啊萧陌,你果然徒有虚名,只会纸上谈兵而已。”
琼华郡主瞧见夫君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觉蹙眉,内心莫名生起些许厌恶的情绪。
萧陌打了败仗,她固然庆幸,却不似夫君这般轻狂,没一点读书人的矜持。
一旁的纪瑜嘴角忍不住上翘,偏头道:“也不知平北侯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