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对这个外甥怨愤至极。
术虎赤不为所动,厉声道:“述律乌,你敢违我将令?”
述律乌万般不情愿,却又不敢不从,他这个外甥说翻脸就翻脸,此刻又是在外作战,可敦鞭长莫及。
他可不敢去触大阳王的霉头,只得暗暗在心里记下这笔账,想等着得胜还都时,再与他计较。
“诺,”述律乌愤慨地调转马头,大声道,“述律部所有骑兵下马,随本将前去攻城。”
术虎赤在其后补充道:“天黑之前,述律部若是也拿不下此城,本王定当重责。”
“是,”述律乌一抱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当先率三万部众冲了上去。
他对大阳王如此安排心知肚名,他述律部出了一位皇后,这几年部落日益壮大。
皇室忌惮述律家的权势,已非一日,大阳王这是在借此机会铲除异己。
冲到城下,述律部的人却不紧不慢,只跟在虞夏两族步卒之后,驱赶他们向前。
像龙盘堡这种纯送人头,却捞不到多少好处的堡垒,鬼才给他术虎家卖力。
术虎赤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命人将述律乌抓回来问罪,以振军威,王府幕僚魏汝诚却突然亲自来到中军。
魏汝诚满头大汗的走到中军大纛下,神色严峻,附在术虎赤耳边耳语了几句。
术虎赤原本镇定自若的脸,刷得一下涨得通红,连耳际也跟着红了。
一双圆睁的眼中充满了震惊,缓缓站起身来。
一股强大的眩晕感突然袭来,差点将他击倒。
魏汝诚赶忙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身形,心头翻江倒海,不敢置信地看向龙盘堡方向。
刚才他还在城头,亲眼看见萧陌的身影。
萧陌却出现在他身后千余里之外的大赵腹地,杀了他的额吉,俘虏了他的外祖父,他的幼弟……
一千八百宫帐军阵亡,沿途各部族多有各部落牧民惨遭屠戮,损失战马不可计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术虎赤方寸大乱,口中念念有词,神情复杂。
心头似有一万种情绪同时涌上来,悲痛,疑惑,彷徨,惊怒……
“殿下,眼下一切都还来得及,殿下万不可自乱阵脚啊!”
魏汝诚沉痛地扶住主子,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萧陌的孤军还未逃出赵国国境,殿下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分毫,否则军心不稳,此役必将前功尽弃。南人有言,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请殿下三思!”
“对,魏师傅此言有理,依老师之见,目下该当如何?”
术虎赤方寸大乱,一时虽理不出头绪,却也知道魏汝诚说的没错。
魏汝诚附耳道:“如今已可确认,萧陌不在龙盘堡,我军一方面可全力攻城,另一方面,可分兵十万,阻截萧陌,誓要将此獠阻截在赵境之内。只有拿住萧陌,救回储副,才能抵得上可敦的牺牲,请殿下明断!”
“就依老师之言,”一番话后,术虎赤如梦方醒,咬牙切齿道:“萧陌,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一定要活剐了你,拿你的心肝下酒。”
“传本王令,命述律乌全力攻城,天黑之前,拿不下此城,所部皆斩!”
传令兵立刻催马向前,高声大叫道:“大王有令,命述律部全力攻城,天黑之前,拿不下此城,所部皆斩!”
“大王有令,命述律部全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