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殷王朝这个新立王朝来说,最不想再遭遇的就是战争动乱,当然,最不怕的也就是战争。毕竟有不少扶龙之臣还嫌自己头上的官帽子不够大呢,没多少人不希望自己的在朝廷上的位置再往前挪一挪。毕竟权势是会让人上瘾的,至于财富,不过是权力的附带品。
当然也有人的地位,已经高无可高。
很少人知道,当今天子之位其实本应属于淮南楚家,只是楚天阔拒绝罢了。不过商淮对于楚天阔的藩王册封也是史无前例的。如今从京城商丘那边传来消息,据说楚天阔被即将成为大殷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藩王,为镇南王,替君镇淮南。
天下初定,朝廷将派一些有才干且忠心的人,去每一个大州担任州官,整治管理个大州。每三年需要由各州刺史监察州官为官一方的功绩,再上报中央,由中央进行审核。但在淮南三大州,低至芝麻县令官,高到管理一州的州官,一切人员由镇南王定夺分配。除了刺史仍然由朝廷选定,一州上下,都是楚家的人。
说楚家是二皇家也无错。
怀阳城郊外,一座酒店,生意一般,店主人和老板娘躺在竹藤椅上,摇摇晃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无非是讲些哪家汉子偷腥被抓,夫妻俩大闹一场,或者是哪里猪肉又涨价等等生活烟火琐事,一个个普通人就在这样的平淡中度过一生,虽无聊,但安稳,对于小家小户来说,可比什么都强。
店主人放眼看去,不远处有一群人下了马,向店家走来,衣着古怪,举止肃穆。店家俩忙起身,摇手招呼。对方为首之人面白无须,身材瘦削,眼眶深陷,愈发衬的他一双眼睛明亮的如同黑夜里的鹰隼,带着两个人在左右。跟在身后三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一只手臂习惯性的弯曲,握住腰间的刀柄,步伐沉稳,龙行虎步。
看到店家的招呼,为首的中年男子点点头示意,带着其余人走进酒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份花生米和熟牛肉,再要了点茶水。
“杨公公,咱们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个把月没吃过酒了。咱家现在着实嘴馋,能否买几杯酒水喝喝?”身旁一个脸色苍白的太监带着希冀问道。
那个被叫做杨公公的人斜眼看着这个太监,一双眼眸幽深如寒潭,仿佛有蛟龙跃水而出。杨公公面无表情,却让他噤若寒蝉,再不敢出声。
“此次行程万分重要,稍有差池,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是大祸临头。我们便装行了这么多天,就是防止北燕余孽有机可趁。一切都等到册封完后再说,在此之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杨公公眼神低垂,语气冷漠。那太监连连称是,不敢反驳。
一行人吃过饭菜,正准备出发奔向怀阳城内,耳畔突然传来马蹄声,转头看去,一袭青衫闯入眼帘,朝气蓬勃。
众人心里一紧,只听这不速之客开口问道:“你们可是京城来的?”语气有些嚣张。身材强健的三位侍从脸色不悦,正要上前,只见杨公公抬起手阻止。
“这位可是楚家二公子?”杨公公抱拳问道,声音尖细。根据情报,楚家二公子好青衫,喜骑行,放荡不羁。
来人正是楚歌,见到这伙人如此眼力,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楚小爷颇为自得,想来自己的名声在他乡也是如雷贯耳啊。楚歌脸色和缓几分,略带着笑意点头道:“正是本少。随我进城吧。”
一行人骑上马,跟在楚歌身后,同时也打量着淮南地方风貌。相较于淮北,这里显然更为富庶,水路陆路四通八达,各处驿站热闹非凡,货物来来往往,财源滚滚来。正是凭借淮南强大的经济支持和畅通的粮草运输,商军和楚军才能在短短五年间打破北燕,且没有后顾之忧。
楚辞慢下骑行,来到杨公公身旁,好奇问道:“你们这些人来这真是给我爹册封藩王的?那为什么才这么点人来,按理说不应该派个一万军马护送,搞得轰轰烈烈、举洲皆知吗?像这样多没牌面。带着几个傻不拉几的东西,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后面几人脸色铁青,要不是楚歌即将贵为二世子,早就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了。天晓得英雄一世的楚天阔,怎么会生出个这种货色。作为禁军中战力数一数二的存在,从尸山血海中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自然有作为军人的那一份骄傲。
杨公公笑容依旧,“都是些粗人,还望二公子海涵。”
楚歌斜瞥后面几人,嘴角泛起冷笑。杨公公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没说什么。
楚歌正要向杨公公吹嘘自己丰功伟绩,远方遥遥出现一个渺小如芥子的人影,白布衣,白布鞋。远远看去,天地一沙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