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胜利,就连征北都督邵斌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两日两城,几乎不做任何的停留,大军所到之处,几乎没有遭受灿军有效的抵挡,仿佛整个灿国如同打开闸门的羊圈,任由饿狼捕食,而没有反抗的能力,而大军在攻陷金城以后,几乎未做任何的管理,只留下五百兵士便率领大军奔着颍川而去。
而攻下的城池则由宣都派遣官吏前去接收,治理。
凤城,
凤城本是一座容纳十万人的边关小城,此时易主于伊国,城内生活着的灿人一时间多少有些惊慌,生怕遭到伊人的报复,可当第二日天亮,城内的百姓们才惊奇的发现,整座凤城并未出现异常的混乱,直到经过数日的适应,无论是伊人管理凤城还是灿人管理凤城,对于贫穷的老百姓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可这种念头,仅仅几日的功夫就被推翻。
一日之计在于晨,新的一天,新的生活,从早开始,便要奔波忙碌,为了生计,为了果腹,凤城的老百姓们必须开始劳作。
当凤城的街市恢复,店门打开做生意之时,一队接着一队的伊人士卒,手持长戟在城中巡查治安,而队伍最前列的伊人士卒却手持铜锣,边走边用力的敲打着,嘴里还高声喊道:
“告凤城灿人书,伊君有令,为生计虑,凡新附之城,之民,免今、明年两年税赋,并执行伊人之法度,原灿国之法废除,城中百姓凡有沉冤之情,狱讼之苦,无论告官,告民,待新任凤城县令到达之时,可前往府衙鸣鼓倾诉。”
人渐行渐远,声音却在街道上传颂不止,灿国百姓们闻言不由得激动不已,
伊人之法,许多灿人早有耳闻,那可是破天荒的轻徭薄赋啊,如今又免了两年的赋税,只要勤快些,明年以后定时一个富庶之年,而稽查冤情,吊民伐罪,这等事更是让灿国百姓对于这位伊国之君好感倍增。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自然是那些苦难许久的灿国百姓们,而忧的则是那些个曾经恶贯满盈的地方豪门,此时的他们大多数都蜷缩在家里,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伊人清算。
而那些世家的纨绔子弟则当日就被关进了屋子里,不准他们再出门招摇,生怕给家里招来麻烦,他们可都听说过着伊国之君,那可是出了名的世家刽子手,专干杀人抄家的事,这个时节千万莫往枪口上撞。
当然了,也有些实力强的地方豪门世家全然不当回事,在他们看来,只要能保证他们今后的荣华富贵不受影响,那么这凤城无论是灿人当家做主还是伊人当家做主都一样,这么一想,其中有些豪门世家的家主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早早置办了贵重的礼物,眼巴巴的等着凤城的新任长官到来。
灿国西部裕城
曾经灿国的裕城,如今可是城头变化大王旗,一夜之间成为了伊国的土地,而城内的守备府也成为了伊西军团统领的临时驻地。
如今伊西军团的统领曹大山可谓是志得意满,从昔日不入流的一阶寒门子弟一跃成为了执掌独立军团的统领,可谓是风光无两,眼下曹大山不满足于眼下,自出平石关以来,七战七捷,连夺七城,若非兵力不够,他恨不得一口气杀回曾经饱受屈辱之地,那里有自己妻儿,有岳父岳母的亲族,尽管只是化作一尊尊坟茔,但他的仇人还在那里,他要用他们的血和肉来祭奠已逝的亡灵。
为此,这一个月来,伊西军团边战边修整,源源不断的从伊国本土招募兵员扩充军备,与传统的伊国军队不同,曹大山的胆子非常之大,在不奏报国君苏华的前提下,竟然偷偷将伊西军团的兵力硬生生的扩充到了五万人,而这五万人里面有将近一半的新丁,而这些新丁里面不仅有伊人,还有灿人、渝人、琼人等,只要他们入营,那就只属于伊国,只属于他曹大山的军队。
曹大山,是断然不会容下欺骗袍泽的小人亦或者细作混入他的军队,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军中下了连坐之令,但凡发现有混入军中的细作,无人举报的,同伍连坐。
云州三国之战,牵连的面积非常之广,导致云州各地兵祸连连,也使得这世道,比之以往更加的乱了,而渝国出兵,南征灿国的战事爆发后,加剧了云州的战火蔓延的速度和地方。
灿国北境的难民拼命的往南逃命,而伊国出了平石关和宣都城则北伐灿国,琼国的大军则在奋力的攻打着伊国的琳关,一时间整个云州战火纷飞,百姓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沦为无土无地的穷苦难民,若是能有口吃的,谁还会在乎食物是谁给的?
只是随着队伍壮大,补给便成了一个大的问题,虽说伊西军团原统领李奢高升,副统领范奎留在西都郡充任郡守,而当初苏华颁下的令旨,伊西军团的粮草之事全由西都郡和清河郡两郡来负责。
可实际情况却是,以两郡之力供养五万大军的伊西军团非常吃力,可以勉强满足,但眼下的情况却远不止于此。
在裕城之外的战俘营地内,还有五万灿国的降卒需要食物维持生计,尽管将他们的餐食削减到一日仅一顿,可仍然需要大量的粮草来支撑,更不要提那些从裕城外源源不断涌来的难民,但凡有一个地方处理不当就能激起民愤,从而酿成暴乱。
要知道如今仲周帝国的越州一带早已流民四起,已然席卷了整个越州,大有波及周边的迹象,而起因不过是一口吃食而已。
曹大山心中愤恨灿人,对灿人自然没有好感,如今维系大军的粮草成了难事,这让他有心继续北伐的举动不由得有些受制。
“该怎么做?”曹大山急需解开眼下的难题,而能想到破解之策的人,曹大山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杨宵,便遣人去请。
杨宵蒙召而来,倒也不敢怠慢,如今曹大山荣升军团统领,那么伊西军团的功绩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统领”杨宵抱拳嘿嘿一笑,寻了一方蒲团垫便大咧咧的箕踞而坐。
曹大山不以为意,若非杨宵出谋划策,焉能有今日之功绩,所以打心底里,非常钦佩杨宵的谋略之能,不管他昔日的风评如何,但对待自己却是没的话说。
杨宵坐下后,不由问道:“统领今日唤我来,可有何事相询?”
曹大山短叹一声道:“如今范大人着人来信,两郡最后一波粮草已然送来,但也仅能维系五万大军十五日的口粮,若是再均给城外的灿军降卒和那些难民,恐剩下的口粮不足七日之需,我欺瞒君上,私募军士五万,欲北上裕城为我妻儿老小复仇,待我大仇得报,就算君上得知,对我惩处我也毫无怨言,但是目下这些粮草却是不足以维持大军北上之需,这该如何是好?”
杨宵闻言当即放声大笑:“曹统领啊曹统领,我原以为你英武不
凡,勇武超群应是一方好汉,怎么升任统领反而蹑手蹑脚,不敢有所作为了?”
“杨参赞,你这话何意?”曹大山不明白杨宵所言究竟何解
杨宵却是面色一沉,抱拳询问道:“敢问统领大人,何为大丈夫?”
“大丈夫!”曹大山闻言登时起身走到近前说道:“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快意恩仇,行走于天地之间,当问心无愧!”
杨宵闻言先是点头称赞,后又摇头叹息道:“算对,也算错,依我看,大丈夫,当行事不择手段,欲行其事,必利其器,凡事不拘泥于小节,若有其成就,不必计较得失成败,过程几何!”
“若有其成就,不必计较得失成败,过程几何!”曹大山不由得有些疑惑。
杨宵起身说道:“若统领只为此事犯愁,大可不必,只需追问己心,凡事孰重孰轻,便可寻心儿去,必定路在自己的脚下,如何择决谋士也只能选路,而走路的人却是自己!”说完杨宵揖礼道:“告辞!”
曹大山沉默不语,既没有责怪杨宵只言片语的打着哑谜,也没有去送杨宵离去,反倒是一个人沉默的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