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客厅里的老式座钟已经敲钟,但仍然不见有车辆到来,更没有人会来。我独自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费恩伯失魂落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事到如今…”我话还没说完,嘀嗒声停止。
“砰!”
巨大的爆炸声,震碎了玻璃和房顶,钢筋混凝土夹杂着吊灯砸了下来,地动山摇,房屋开始摇晃倒塌,我们被废墟埋了起来。周围陷入了黑暗,而我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哔——”
我们醒了过来,我的头又开始痛了,眩晕和耳鸣占据了我的脑海,费恩伯掩面哭泣。
“每个人都有遗憾,无人例外。”庄晓迷摇晃着高脚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很悲伤的故事啊。”
“我对不起我女儿…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见我女儿最后一眼,我只是想再抱抱她呀…”费恩伯痛哭不已。
“有些人必须明白一个道理,总是非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庄晓迷话里有话的说道,然后举杯一饮而尽,“我就是要你带着悔恨进入坟墓。”
“我死了,我们就永远不能在一起了。”我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借此威逼利诱。
“你曾经说会爱我一生一世,你又要违背了吗?”庄晓迷气的摔碎了酒杯,砸碎了茶几,目光所及的能砸的都砸了。“你就那么想远离我吗…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个女人…”
“如果我活着,那我就死了,因为我死了,所以我就活了。”我也不想威胁她,但我没办法。
“我倒要看看有些人的后悔和不作为!”庄晓迷癫狂的甩弄着头发,歇斯底里的吼道,她一把扔掉榔头,又把时钟拨回去一小时,石英钟的嘀嗒声响了起来,我们三人渐渐被催了眠,昏睡过去。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了。”费恩伯在摇晃的房屋内踉跄地摸到角落的保险柜,吃力的输入密码,头顶上时不时有碎块掉落下来,周妈撑伞为他遮挡,打开保险柜门的一霎那,费恩伯拿出里面一个封口的塑料文件袋,里面装着殷黑色血迹的纸巾,还有一张照片,最终找到了那张收养登记证,上面清楚的记录了费思曼的各种身份信息,右侧还附有一张三人彩色横照,费恩伯涕泗横流。
“这里面还有一张纸!”我在旁提醒道,现在可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快看看写的什么!”
“帝国金融开发的风力发电和清洁能源开发的风力发电的专利上,本质是不同的,一个专利号是cn112869a,抗锯齿专利技术涉及在叶片上设置边界层整流栅,在叶片的压力侧和吸力侧设置空气引导通道以及涡流发生器的设计。一个专利号是cn115896a,风道涉及在叶片上设置空气流分离元件、在叶片末端设置用于减少涡流的导叶以及设置翼弦延长器…”费恩伯拿着那张专利证书恍然大悟,然后递给了我。
“这就像r22和r41a的区别,虽然同属于冷媒介质,但明显的是环保的差异性而已。”我附和着说道,我俩对视而笑,从而使费恩伯相信风力发电的专利技术同宗不同源,然后放弃诉讼。
“爸爸!”
费恩伯蓬头垢面的转过身,望见女儿费思曼一身污浊,她从客厅的门口扑过来,两人朝对方的方向跑去,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他们完成的不是梦想,而是对孩子们的控制欲,穷其一生都在左右甚至控制他们的思想…有些事情发生了已然发生了,但绝对不是爸爸怂恿的,爸爸管教不严,是我对不起你…”费恩伯搂紧女儿失声痛哭。
大地剧烈振动,房屋逐渐倒塌,碎裂的响声伴随着浓烟,四周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铜锣敲响。
“我不该那样欺骗您…爸爸,对不起…”费思曼贴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着父亲温暖的怀抱。
房顶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大量的钢筋水泥碎块掉落下来,一双红色大手撑着裂纹,伴随着布幔撕裂的声音,一张巨大死白的大脸露了出来,周围响起嘶哑的尖笑声…
“抓紧吧,时间不多了!”
“砰!”
有的时候,死亡并非只是从出生到离世的襁褓、而立和耋耄之年直至入土的某一年龄的这一时间段,它可以长到期颐或短到夭折,但谁也不能证明,活着和死亡不能同时并存…
“诚挚的邀请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与我们共同分享这份喜悦,谨订于庚子年二月二十日星期六。新郎施梵哲,新娘费思曼,婚宴时间中午12点,地点在洛维藤酒店,邮协大街3号…”当我收到这封婚礼请柬,念完它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红色的喜帖上有烫金的双喜字,下面系着蝴蝶结的缎带,我忽然有感而发,我居然对自己作为新郎的我曾经参加的婚礼毫无印象,我推开客厅的门,外面阴雨绵绵,下了很久的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用脚趟开碍事的轮椅,我的膝关节一到阴雨天气就疼的要命,可我还如此的年轻,那些未完成的梦想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够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