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宣旨,自然是上头几位大人接了,听后头来传旨的传令兵道:圣上有旨,今年世事无常,各国都有大事,上次将柔然大创,柔然安分许久,所以柔然最近定不会安分,要派人去边境守着,另外挑出一些将领去解救达奚斤大人。
花木兰接了报告,在军帐坐了许久。
直到几个火伴进来,也不曾改变坐姿。
袁纥南坐在了下头,用眼角瞟了瞟花木兰,觉得她今天特别不正常。
他从案上取了一茶杯,倒了茶水,悄悄抿了一口,随后重重将杯子敲了敲书案:“火长,你咋了?”
花木兰似乎是突然惊醒一般,身子朝上窜了窜,她瞧了瞧眼前几个人,笑了笑,她走神了,竟然没有见他们进来:“我没事,你们怎么都来了?”
若干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瞥了一眼对面安安分分坐着的袁纥南:“哦,火长,我想来跟您谈谈皇上的旨意来着。”
花木兰并不知道他们找她干什么,她既不是皇上也不是他们顶头将军,怎么说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来帮忙评说:“你想谈什么?”
“石兰他们应当是在北凉边界,而吐谷浑说是要和平城的某些将军们去救达奚斤大人,之后不久,上头就要来挑人啦,但我想,还是自己报名比较好,但是又拿不定主意,到底去柔然边疆,还是去夏国……”
花木兰苦笑了一声,她瞧着下头坐着的两个人,还是叹了口气:“我想去柔然,夏国,我不想再去了,那里都是伤心事。”
陆泊秋就是死在了夏国人手里,死不瞑目,贺氏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死在长安,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回想一遍如此残酷的现实,她怂,她认,她不敢面对现实,只想离得远远的,远远的就好。
她又扫了一眼,心觉不对,叱罗那和石兰跟着素和将军去了北凉边境,吐谷浑回来之后,那雨和孤独却是不见了,她有些纳闷,便问道:“独孤那雨呢?”
袁纥南接了口,他望了望刘宋的方向,下巴抬了抬,示意花木兰他们就在刘宋边境,随后笑了笑:“火长,最近刘宋准备攻打我们了,所以他们被右将军调走了,说是跟着安将军学习,让他们这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跟着学习学习。”
“安颉将军?”花木兰脑子转了一转,这位将军名字还挺耳熟,貌似先前抓住赫连昌的,便是这位将军,据说年纪已经大了,但是依旧骁勇善战。
若干一听花木兰有兴趣,随即开始巴拉巴拉起来:“对啊,他可厉害啦!听我兄长说,他虽然是胡人,但是能力可不比我们差,先帝在世的时候啊,令他检举百官中的违法行为。他敢于检举弹劾官员的过失和奸邪,无所顾忌回避。就连父亲安同晚年好敛财的事都给予检举揭发,被称为铁面侍长呢,但是最厉害的最属亲手抓住赫连昌啦!所以能跟着这位将军,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也想呢……”
“那你要去哪里呢?柔然?夏国?”袁纥南瞧着他似乎是颇为向往,随即敲了一下他的头,打破了他的幻想。
若干疼得捂着头直咧咧:“我想去夏国,我想见见这位新夏主。”
袁纥南转了头,他望见了花木兰脸上的犹豫:“火长,你呢?”
花木兰轻轻道:“柔然。”
“火长,若是这次离开了,怕是日后就难见了。”袁纥南叹了口气,他扫了一眼花木兰的帐篷,只觉得这夏天的天气有些凉。
若干听见袁纥南这么说,心情瞬间也低了下去,但是不一会儿,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有主意!咱们来个十年之约如何?”
花木兰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咱们几个,约好,就十年后的今天,黑山大营相见!若是来了,一起喝酒!我这就去寄信给他们几个!”若干说干就干,拔腿就跑了出去,袁纥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就没影了。
“袁纥南,你去哪里?”花木兰叹了口气,十年之约,可惜十年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她叹了口气,望向了下头一直喝着茶的男人。
袁纥南终于抬起了头,他笑了,笑得很好看:“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花木兰的话似乎被噎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艰难地把自己眼睛从袁纥南脸上移开,她只得心里道这男色是罪过。
“努力活到这一天吧。”她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