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捌 火伴之谊(1 / 2)

花木兰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在原地走了几遭,袖子就甩在空中纠结起来:“怎么会这样呢?这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皱紧了眉头,这达奚斤大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不可能连赫连定这种年轻人这种计谋都会中,但是偏偏就中了,花木兰思来想去只能猜测达奚斤大人手下有内奸,已经提前将达奚斤大人的对敌之策告诉了赫连定,不然不可能输得如此一败涂地。

虽然花木兰现如今身在黑山,但是对于故人,她还是一样的关心,也幸好有这件事情,让花木兰重新恢复了生气,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消沉样子了。

若干似乎还有事情,支支吾吾起来,让已经很烦躁的花木兰更加烦躁起来:“吞吞吐吐干什么!有什么就说!”

若干皱紧了眉头,手中握着茶杯,正在缓缓用力,他并不敢看花木兰,他以为这个消息,花木兰并不知道,若是花木兰知道了,怕是个坏消息,陪伴了许久的火伴竟然是其他国的王子,这是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火长,你可知吐谷浑达他是慕容部吐浑阿柴的儿子吗?”

花木兰怔了怔,当初这个消息还是慕容雪告诉她的,如今既然若干知道了,说明上头肯定也知道了,她静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你们,知道了?”

若干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消息是刚刚才被探子传来,这火长怎么可能知道,除非花木兰很早就知道吐谷浑达的真实身份了:“原来火长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何用?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吐谷浑在哪儿?怕是被关起来了吧?”花木兰思考了一番,若是上头都知道吐谷浑的身份,以防万一,无论发生什么,也无论吐谷浑是什么身份,都会被隔离起来,不会让他在前线了,所以极大的可能是,吐谷浑已经被押解回黑山大营,“如果在黑山,我想见他一面。”

“是在黑山,就在右军的黑屋。”若干起了身,点了点头,花木兰的脸很严肃,他知道火长如此严肃,定是有什么事情了,所以也跟着花木兰急了起来,“我带你去!”

黑屋,说穿了就是被分隔开的军营,里头关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士兵,甚至是将军,有的人犯了七十二斩的军令,就是被关在这里头,过了几日,等到上头定了日期就斩首。

因为吐谷浑身份特殊,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里,甚至连门都是锁着两把大锁。

大概是怕吐谷浑力气大逃脱,还在吐谷浑四肢锁上了锁链。

花木兰见到吐谷浑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清瘦无比的男人竟然是当初火里最是魁梧的吐谷浑达。

吐谷浑听见了自己牢房门的铁链被打开的声音,他抬起了头。

“火长……”

这一声火长,花木兰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了,里头包含了吐谷浑所有的委屈。

这个牢房比起其他牢房,略显昏暗,窗户在最上方,只有一个小口,光从里头透了进来,只有那么一束光,并不能照亮整个昏暗的牢房。

花木兰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略显陌生的火伴,吐谷浑达确实是瘦了,以前,他是火里最魁梧的那个,但是如今,瘦得连穿花木兰的衣服都甚至有些空余。

不过瘦了之后,这脸倒是变了,大约是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也没有出去了,脸变白不少,整个人面黄肌瘦,看得花木兰一阵心疼。

吐谷浑达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脚链手链跟着吐谷浑达动作一直在颤抖着,发出来刺耳的铁链交击的声音。

花木兰这才瞧见他的手臂上被铁链勒出的紫红色瘀痕,吐谷浑已经被绑很久了。

吐谷浑达似乎是很高兴,他笑了起来,脸上笑容有些虚浮:“火长,你来看我了?”

花木兰上前了几步,但是始终不敢上前瞧一眼,她害怕,至于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得淡淡说道:“你瘦了。”

“嗨,火长,瘦了不是挺好吗,连若干都说我好看些了……”吐谷浑达笑了起来,笑得似乎是有些没心没肺,似乎被关在这里,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若干却是上了去,抱紧了吐谷浑,眼眶红了起来,好久不见的激动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又离开了几步,上上下下审视了许久,手背猛地拍了拍吐谷浑达胸:“你阿母吓死小爷了!好端端的,你说你冒充其他人干啥!”

吐谷浑达身子在这几个月里被摧残得差不多了,身子也不比以前,被若干一敲,便咳嗽起来:“咳咳,抱歉。”

若干瞧着他身子实在是差得可以,随即急忙让吐谷浑坐下,随后不停拍着他后背,随后也找了个地方,坐在了吐谷浑旁边。

花木兰冷眼瞧着,拖了一些干草铺在了下头,随后盘坐了下去:“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吐谷浑闭了眼睛,叹了口气,似乎是有心无力一般:“火长,你知道我本名叫什么吗?吐谷浑阿罗,是我本名。我本是吐谷浑阿柴的其中一个儿子。”

“只不过兄长登基之后,瞧我不顺,时常欺负我,我实在是气不过,就跑到了大魏,为了不被发现,我要了一家吐谷浑姓的大魏军户的军帖,他家儿子还小,所以……”

若干似乎是被吓到了,这吐谷浑达的胆子可真大,大概是真的是吃了熊胆,他的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就用吐谷浑达这个名字来了军营?”

花木兰叹了口气,她没有管这么多,她的眼睛望进了吐谷浑眼睛里,吐谷浑达眼睛,很是清澈:“吐谷浑达,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奸细?”

吐谷浑马上举起了右手,发起了誓:“火长!我敢用项上人头发誓,我,吐谷浑达,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大魏之事,我来大魏也只是想摆脱吐谷浑家族争斗,我不想回去见皇兄,我生气。”

“好,我信你。”

吐谷浑看着坐在他面前,并不算魁梧的细瘦身影,热泪盈眶。

姚鸿飞提审吐谷浑达的时候,花木兰跟着一起去了主帅帐篷,不曾离开,即使被挡在军帐外头,也时刻听着里头的动静,以便随时冲进去,至于郭副将只能尽量拦着,生怕花木兰一个激动就冲进去,那样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军帐内则是安静到可怕。

上头的姚鸿飞一脸沉重,毕竟事情是出在他右军,他已经在心里把军府骂了一通:要不是这群傻子,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真他娘一群废物。

“吐谷浑阿罗?”姚鸿飞拿着手上情报,扫了几眼,随后抬起了头,瞧了瞧吐谷浑达的脸,姚鸿飞其实并不熟悉吐谷浑,最熟悉的莫过于花木兰若干,对于这个在中游的兵,实在是不够熟悉的。

他瞧了瞧他的脸,确实是记不起来了。

“回将军,是。”吐谷浑似乎是万念俱灰,也不曾反抗,随其他人如何押着他,他也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姚鸿飞的脾气其实很好,他也不想为难这个孩子,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毕竟是他国的人,还混进了军营,难保是有异心的,只得例行公事一般询问着,他叹了口气:“说吧,你来大魏有什么目的,你可知,顶替别人进军营是死罪!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举动,你的火长,甚至火伴都会被问罪甚至隔查?”

吐谷浑一开始很是平静,毕竟做错的是他,只不过听到后头却是急了,他抬起了头,瞧见姚鸿飞似乎是不想理他,随即磕起了头,他其实只是单纯想离开自己的家,就跟其他年轻人一般,不想被束缚,只是他的情况严重些,到异国他乡去了,如果要是让他知道她闯下如此大祸,他定是不愿意的:

“将军!我保证,我没有任何异心,再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错的事情,不该让他人受过!将军,要惩罚请惩罚我一个!不要牵连其他人!”

花木兰听里头的谈话听得很清楚,她有些忍不住了,没有看郭副将难看的脸,她便一脚踢开了帘子。

郭副将给吓了一跳,随后整张脸也黑了起来,这花木兰实在是胆大妄为。

花木兰跨进了军帐,里头的姚鸿飞瞧见花木兰,并不惊讶,而吐谷浑瞧见花木兰的时候才是明显的诧异。

这是违抗军令,当斩!

“我相信吐谷浑不是奸细!”在姚鸿飞面前的花木兰站得笔直。

姚鸿飞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花木兰了,他阔别多月,再次见到她,他总觉得花木兰有什么地方变了,他之前觉得,这群孩子必定不是平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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