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你可知罪?”在军帐外,远远就听见常矜将军的责问声,这常将军虽然岁数大了,威仪却是不减当年,这常将军年轻时候也是驰骋沙场的人物,虽然转居军帐数年,可是毕竟还是有底子的,威仪犹在。
一说话,那股属于沙场的煞气扑面而来,花木兰对于这种感觉,最清楚不过了,那是杀人杀多了之后,所积攒的血腥的气息。
许多中军的也跟着一些左右军的将军们听着壁角,他们其实对花木兰更多的是好奇,听说今个儿花木兰一早就来了,说是请罪,这赶着死的人还真是不多,他们对花木兰是始于好奇,止于找死。
“常将军……”一旁的姚鸿飞瞧着跪着的花木兰着实有些委屈,怪可怜的,他正想说几句话劝劝,却被花木兰给劫了下来。
花木兰在姚鸿飞要说情的前头大声喊了出来,这声音在外头想不听见都难:“属下知罪!”
“……!”这下子将军帐里里外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花木兰是疯了吗?!在外面跟着听墙角的若干宥嘉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在军帐外围观望的若干宥连,皱了眉,歪了头示意了一下,意思应当是询问。
若干宥连则是一脸懵逼,他离得远听不见,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能猜到一二的,他瞧了那些听壁角人的反应,随后朝着他哥点了点头。
“……”若干宥嘉原本就是被请过来帮花木兰的,他却没想到花木兰主动请“罚”,这怎么帮?难不成要他一起跪下来跟上头说一起罚吗?那还真是要死了。自己认罪了,那他来干什么,看戏吗?
独孤文荇已经听了很久了,在花木兰主动上前承认错误的时候,他挑了挑眉,脸上有了笑容,似乎是颇为欣慰:“这花木兰还算是孺子可教。”
“啊?”若干宥嘉离他近,听见了这句话,他虽然在军事方面极为聪慧,大约老天爷是公平的,但是他的人情方面一窍不通,可以说是白痴。
“自己认罪,给中军台阶下,中军此次责罚之后也不能拿她如何;其次,因为这次的冲突,他的地位在右军甚至左军,怕是会瞬间高很多。”独孤文荇仍旧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笑容,宛若什么都知道一般,“花木兰肯定是想不到这么深的,不然也不会公开跟我们叫板,她背后肯定有人出谋划策,可真厉害啊。”
“……”若干宥嘉瞧了一眼独孤文荇,觉得他笑得有点阴险,随后缩了头,继续趴在帐篷上听着,既然答应了小弟帮花木兰,就应该做到,不然他的脸往哪儿搁。
常矜听见花木兰这句话之后,眯起了眼睛,他抬起了头,他终于正眼瞧了一回花木兰,他的眼睛大约是沁满了岁月的寒,宛若一把刀,花木兰只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
“哦?你认罪?你何罪之有啊?”常将军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平平淡淡,宛若再跟你唠家常。
“……”花木兰并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低下了头,她其实觉得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中军有些人做得比她可是过分得多,私下里揍人欺凌是常有的事情,若是追究起来,不仅是她受到处罚,她也能把一大批中军的给拉下马去。
随后,她缓缓挺直了脊背。
若干宥嘉趴在了帐篷上,宛若一只八爪鱼,死死趴在帐篷上,他在帐篷外听了半晌,这帐篷里怎的没人说话?他皱了皱眉,急了,花木兰该不会说着说着就嗝屁了吧?
他想着,就扫了一眼旁边的独孤文荇,他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唇边带着笑,宛若一张微笑的面具,你甚至不知道面具下面是什么,那样子瞧着颇为讨厌。
若干宥嘉其实对于独孤文荇是不喜欢多一些的,原因就是独孤文荇经常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似乎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又不跟你说,这种人在若干宥嘉这种爽快人看起来,实在是心计深了点。
不过在独孤文殷看来,独孤文荇这种笑容就意味更加可怕一些了,他总觉得他大哥不是正常人,整日带着面具生活,来掩饰自己真实的自己,宛若伪装成正常人的魔鬼。
“怎么办?进去吗?”若干宥嘉他的手终于离开了帐篷,他耸了耸肩朝着独孤问道。
“再等等。”独孤却是不急,他只是想看看常将军会怎么对待花木兰,仅此而已,常将军的脾气这几年越发难以捉摸,这对于花木兰来说,是不利的,万一常将军生气了,他老人家可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一律一样的待遇。
“……”若干宥嘉眯着眼睛,他颇为不高兴地继续趴了上去。
若干宥连在外围瞧得颇为着急,伸长了脖子,宛若一只伸颈待宰的鹅,他只瞧见自家的哥哥在跟一旁的独孤将军讨论着什么,可惜离的太远,根本听不见,他忍不住爆了粗:“奶奶个熊!”
“忍忍吧,我大哥还没进去,说明里面情况并不是很糟。”独孤文殷皱了眉,但是依旧安慰着一旁的若干。
帐篷内却是死一般的平静。
姚鸿飞屏着气,一边瞧着常矜的脸色一边听着花木兰,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在姚鸿飞的印象里,似乎花木兰就是惹祸的主儿,他颇为不放心花木兰的嘴。
谢玉则是惬意得多,花木兰不是他手下的,自然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他一直瞥着常矜的脸,想着有什么动静也可以保花木兰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