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郡王,下官贪图钱财,得知你要来嘉阳,便以你之名私立名目,收刮民脂民膏。”
“今日被你撞见后,害怕受到责罚,于是私自调动城防军前来截杀于你。”
“所有的罪责都是下官一人所为,绝无他人指使。”
张千林倒是很干脆,当即就将一切和盘托出,将所有的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起因经过皆是有了,倘若按照此口供定罪,张千林肯定是落得被判斩立决的下场。
除此以外,恐怕也是要祸及家人,毕谋杀郡王,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然而,事情真就这么了结了吗?
李浔不这么认为。
张千林在嘉阳是有军政独断之权,也确实俨如一方土皇帝。
但李浔被贬嘉阳一事,尚不足一月,消息从京城传到嘉阳也是需要时间。
张千林打着李浔的名义巧立名目,从策划到实施也是需要时间。
总不能说,恰巧李浔一来,就正好撞见吧。
再者,就算他张千林干下过种种,李浔也暂时无从得知。
假如他只是初犯,只需要将齐敬诚斩杀,将罪责推到死人身上,一切不就结了?
就算不如此,以他在嘉阳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处理不了齐敬诚?
说实话,根本不需要杀齐敬诚,想必对方也会把所有罪责揽过去。
他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绑上齐敬诚前来负荆请罪,这事基本上就这么过去了,完全犯不着带人前来围杀李浔。
只要他踏出了这一步,就绝对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因此,张千林根本就是拿命在赌。
那他为何会以命来赌了?
毫无疑问,张千林主动将所有罪责揽下,肯定是要隐藏什么。
要隐藏什么,其实也不难猜到,张千林是要保护那幕后之人。
其实站在张千林的角度,不管怎样都是死。
既如此,何不搏一把。
赢了,生。
输了,死。
很明显,他最后赌输了。
他最终没有算到司命和朝颜这这两个变数,所以他输得也不怨。
“张千林,你很想死?”看穿对方把戏的李浔冷声道。
“下官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张千林回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好好的交待一番,自己还做下过那些恶行。”
张千林想护住背后之人,李浔半点也不慌张。
要定张千林的死罪,只一件事是不够的。
他需要对方将所有的罪行说出来,连带着那些蛀虫一并清除掉。
李浔需要的是一个朗朗的嘉阳,百姓们需要是一个晴空的嘉阳。
挖出萝卜带出泥,正是这个意思。
张千林似乎也很是配合,很快将自己的恶行说了出来。
初任嘉阳郡守,以郡守府会为商人提供和保护为由,敲诈某富商白银五万两。
同年,某吏与他人妻子私通,被其丈夫发现后,雇凶杀人灭口。
事情捅到张千林这里后,这小吏以一万两银子买通,最后定了个无罪。
也是同年,张千林在某县公务,借住在当地一富户家中。
其见富户金钗之年的小女儿,生得一副美人坯子,便将其诱骗至房中行了畜生之事。
富户见小女儿受了委屈,来找张千林现论,不想其竟想以银两了结此事。
富户不从,恼怒不已的张千林指使县令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富商关入大牢。
随后不久,富户一家被以通敌罪杀绝。
事情不知怎地捅到驻军嘉阳将军耳里,于是上书欲弹骇张千林。
张千林得知消息,便开始暗中下绊,诬陷嘉阳将军吃空饷克扣军粮。
上头派人来一查,竟然真有其事。
随后嘉阳将军被革职查办。
经此一事,嘉阳各级官员皆言张千林手言通天,谁也不敢再跟他对着干。
新调任的将军听说了此事,觉得自己头比张千林头铁,于是处处跟其针锋相对,还扬言要找出他犯罪的证据,将其绳之以法。
可结果,自己反倒被撤职查办。
若不是家中及时打点关系,怕是就要掉了脑袋。
这事过后,不知为何朝廷也不再派嘉阳将军了,直接军政大权一手抓。
也正是这个时,张千林着手将嘉阳打造成了自己的小王国。
当真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
张千林军政大权一手抓后,干下的那些事儿简至人神共愤。
嘉阳商界,但凡能赚钱的生意,都要插手进去。
就算那些不屑于插手的,也要收取高额的税收。
整个嘉阳的商人可说是苦不堪言。
为什么就没有人敢去上告呢?
嘉阳通往京城,绝鹰山是必经之路。
而他又和绝鹰山土匪有勾连,可能你还没走出绝鹰山,就被土匪给弄死了。
到时再定个土匪劫财行凶,所有罪责都推给土匪,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种事情不是随便说,而是真发生过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