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彩衣所作所为,心里极为震荡,与安子淮四目交视,均是心头一凛。
彩衣将那旧壶捧回屋去,我们便翻墙进院,趴在了彩衣和罗松风窗前。我摘下头上银钗,轻轻一送,弄了两只小眼出来,向屋内望去。心头多少有些不自在,我和安子淮岂不是在偷窥人家小夫妻?
只见彩衣摇醒沉睡中的罗松风,低声道:“快喝了吧!前天你没回来,便断了一天。”
罗松风满脸厌倦之色,“我不想喝,天天喝这恶心东西,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你。”
彩衣见罗松风执拗不喝,着了急,“这东西不便宜,我天天弄来也极为不宜,你快些趁热喝了。”
罗松风执意不喝,彩衣在旁不断温柔相劝,却没有一丝不耐之意。
罗松风低低叹了一声,只好端起那壶,大口吞咽起来,嘴角淌下一丝鲜血,彩衣执了帕子细心为其擦拭。
这场景看得我毛骨悚然,这到底是不是狗血?罗松风为什么要每日喝这东西?彩衣为什么又温柔相劝?难不成这罗松风真是个吸血鬼?我想到此节,不禁脖后一凉,生怕这宅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咬上一口。
这一分神,便忘了屏住呼吸,罗松风也是练家子,听得窗外呼吸沉重,便喝了一声:“谁?”双眼如炬,向我藏身之处射来。
我登时魂飞魄散,只想速速逃跑,安子淮却握了我的手,大大方方领我进门。
罗松风见是我们倒是一愣,放下手中旧壶,“你们可都知晓了?”
安子淮微微一叹,“原来你要休了彩衣是为了这个。”
罗松风道:“正是,我不想拖累与她。”
“其实你这病也并非不治之症,喝狗血这法子也不见得有效。”
彩衣眼神一亮,“安哥哥,莫非你有法子?”
“我是没法子的,有法子的是你爹。”
“我爹?”彩衣恍然大悟,“四海归一,对了,这内功心法的练法便是运气五脏六腑,或许真有有效,我竟没想到!我这便央了爹教这功夫给松风。”
“只是这法子尚不知有效没有,运气五脏六法一方或可健益心脉,也可耗损加剧,而且师傅只传了大师兄,二师兄入门这么多年也没有得到真传。”
“不管怎样,有一线希望总得要试上一试。”
彩衣见我疑惑,连忙解释。原来罗松风一月前与人比武伤了心脉,心耗吐血不止,彩衣便寻了个偏方每日买来新鲜狗血叫罗松风喝。那狗血当日被我们发现,彩衣不想说出罗松风心脉受损一事,怕她爹不忍她受苦带她离去,便说是辟邪之用,还讲了几桩耸人离奇之事。而卖她狗血之人便是大力哥,怪不得他觉得这宅子透着古怪叫我速速离开,谁天天没事买狗血?而罗松风因着不愿拖累彩衣,所以执意要休了彩衣,彩衣不允,罗松风便日日流连酒肆之所,试图让彩衣伤心,谁知彩衣也是个拧脾气的,不管怎样便是不离不弃。
听完这故事,我心头一松,罗松风果然是对彩衣好的,彩衣也算嫁对了良人。只是还有一事叫我不解,我忍不住问道:“彩衣,今早门口撒了土是何人捣乱?”
彩衣微微诧异,“你也看见了?我也不知,想来和那吊死猫的,剥落门漆的是一人罢。”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双目清澈温柔,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的夫君,我咬咬牙道:“可是,那人便是你,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