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前方火光便不要命似地跑向那房子,脑子一边飞快地转着:梦桃的第二个情人就应该是凶手,因为林远峰认识他所以他杀了林远峰,他又怕林远峰的死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又毁尸灭迹。那么他什么时候下的毒?又什么时候去放得火?这些问题纠缠着我,头疼欲裂。
跑到房子前,抬头一看,火势很旺,滚滚浓烟从屋子里冒出,门口望去,火从屋里蔓延到门口,林远峰的尸体显然已被吞没再无证据可查,我站在房子前面,只觉得腾腾热气熏脸,几缕散落的发丝飞舞,那火焰离我甚远,我只觉得那火舌随时可能舔上我的头发,却和谁赌气一般不肯往后退一步。
师父和众师兄也到了房前,安子淮向后拉了我一把道:“远远站着,不许过来!”便和大师兄,二师兄一起灭火,不多时,火势已灭。安子淮跃入屋中,不多时便出来向师父摇摇头,显然林远峰的尸体已在火中损毁。
师父道:“事到如此,这事海归派是脱不了干系了!”
大师兄,二师兄上前一步齐齐跪倒,“师父,绝不是弟子所为。”
我突然插了一句:“师父到底是去下棋了还是论剑了?怎么三人一起回来?”
老海龟答:“我本来是想找林堡主论剑,结果被王大侠硬拉去下棋,松竹没找到我,又去了王大侠那里,便三人一起回来了。”
看似一切都天衣无缝,这么短的时间无论是何松竹还是侯非都没有可能去放火,凶手又怎么知道屋里必定会没人?难道我从头就错了?
我突然想起那绺在梦桃房间里发现的头发,便立刻禀告师父头发一事,师父叫我立即去取了头发来。我不敢独去,生怕这神通广大的凶手一记重锤我就小命呜呼拉了安子淮速速去取头发。
回到房间,打开床下的包裹一看长出了一口气,那头发和日志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这几乎是我最后的线索了,不管有用没用,拿来比对一下再说。
等我匆匆带着头发和日志赶过去,慕容老夫人以及很多宾客看到火光已聚集过来,慕容老夫人还穿着那件秋海棠袄裙,想是时间紧急未来得及换。
慕容老夫人道:“此事关乎慕容室一条人命,还望海掌门给我一个交代。”话虽客气,但绝无我们初到之时那种格外礼遇的态度。
师父道:“慕容老夫人为何说我海归派欠了交代?”
老夫人道:“我有一证人证明与贵派有关,便是海归派的第十四弟子宋昔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慕容老夫人居然找了个海归派的人当自己的证人!
我听到更是吃惊不小,正在犹豫,师父温言道:“昔城,你且出来,老夫人问你便据实回答!”
我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武林中人多半没听过我名头,众人眼光便纷纷落在我身上,如聚光灯一般,想我宋某人除了毕业答辩外也少有这么多人注视我,本该挺胸抬头扬名露面的时刻,我却含胸塌腰如同偷窃被人抓了现行。
我盯着老太太的衣襟上的秋海棠,简直比上了电椅还难受!
老夫人道:“宋姑娘,林远峰是否七窍流血而死?
我并不迟疑道:“是。”
“老身再问宋姑娘,林远峰的脖子后面有无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印?”
这次我烦了嘀咕,这话我该答是还是否?如果答是会不会被师傅掌毙当场了?要答否,老太太会不会登时掀起我的头盖骨?我不敢抬头看老太太的脸,目光还是游移在她的秋海棠上,秋海棠的有几个烧焦的洞洞……
师父道:“昔城,为师告诉你据实回答,不必咱们学武之人最重个‘信’字,切不可偏倚徇私!”
我不再迟疑道:“是。”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谁都知道这症状是海归派的绝学仙子散中毒后的症状。
老夫人又道:“海归派的梦桃前些日子为情郎所杀,而林远峰是知道这情郎是何人,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宋姑娘便毒发身亡,是也不是?”
我万万没想到刚刚告诉老夫人的话便被她用来当众质问我,全无刚才把我当准孙媳的慈爱。我呆呆地看着那秋海棠上的破洞如同扯线木偶一般道:“是。”
群雄又是一片哗然。
我知道这几个“是”字便是把海归派与林远峰之死牵扯上,再也分不开。师父以一派掌门的身份总不能说“那尸体呢?拿来验验!”这种无赖之语。
我在反复想:老夫人的衣服上怎么会有洞?老夫人的衣服上怎么会有洞?难道我从一开就错了?
慕容老夫人道:“既是如此,还请海掌门给我一个交代。”
我突然想起头发,便把头发递与师父道:“束发托身,这头发是在梦桃枕侧发现的,想必是天天抚mo之物,应该是她情郎的东西,还请师父过目。”
谁知一旁的慕容暗恋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伸手便来抢那头发,“贱人,竟敢留着少峰的头发。头发给我!给我!”
慕容老夫人厉道:“三丫头,住嘴!容不得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