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脚痛,急急转入小房另一侧,贴了墙壁,隐藏身形。却听得那女子脚步声传来,显是到了窗下。
“安哥哥,你怎么样?我爹没责打你吧?你好不好?我放心不下。”声音里满是焦急之情。
我心中明了,这便是那彩衣了。我后悔见安子淮时没道一句“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只听那安子淮放柔声音道:“师父待我很好,怎会忍心责罚于我?倒是你,你不是同罗松风去了么,小心叫师哥师姐看见了。师父有意叫你重新开始生活,你早早起程才是,怎么还在庐州大街上闲逛。”
彩衣“呀”了一声,道:“你怎地知道我昨日去买糖炒麻元?他本来也不允的,可他拧不过我。”
安子淮道:“彩衣,海归派现在又出了人命,你需早日离开,师父是为你着想。”
安子淮虽未明说,但我已能想到如果众人见到彩衣复活,再加上梦桃之死会有什么爆炸性的后果。
“安哥哥,我今日便要去黄州了。你送不得我了,我与爹爹讲叫他不要关你,你放心便是。梦桃姐姐很是可怜,安哥哥你定要为她报仇雪恨。”
我心知安子淮倒也不介意关不关的,哪里有吃的喝的再能躺着估计天塌了他都能不在乎。
“这是我昨日给你买的糖炒麻元,你最爱吃的。得了空记得来黄州瞧我。”这彩衣到底和安子淮青梅竹马,情意非浅。
“我会去的。你好好保重,罗松风稳重端正,为人颇有侠义之风,你好好同他过日子,若有欺你侮你师哥替你做主。”
彩衣倒像有些依依不舍之意,再三叮咛也去,安子淮却直催她早早动身。窗子由木格制成,包裹大了些,彩衣放不进去,便把包裹放在门口,才走出后院。
快出门时突然又驻足道了一句:“安哥哥,我这几日总是记得咱们去后山摸鱼之事,竟像做梦一般十几年都过去了,这中间事我却记不得许多了。”
“有时候遗忘是种幸福,彩衣,师哥就一句话,你自个好好珍重,便是最大的福分。”
彩衣道了别,翩然远去。我瞧着她的背影出了会神,青梅竹马的下场多半如此,想你流鼻涕,淌哈喇子的样子都被对方深深记了去,一起成长彼此的蠢事丑事了然于胸还怎么过日子?
我转过房子正面,见安子淮瞧着彩衣背影,眼中却无眷恋之意,知他全然将她当做妹子看待,暗道这男子傻气。彩衣,宁萝反正都是一人,谁和谁过不了日子啊?将就一下算了,却偏偏看着彩衣远嫁。
安子淮对待彩衣倒是温柔的很,对我则没半点情意,见我呆呆出神便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原不信,今儿却信了,人都道你和彩衣有几分相似。我瞧着你却像女娲照着彩衣的样儿捏泥人时却失了手,造出个粗陋的来。于是娘娘呸了一口,道‘本想捏个美玉谁知造了块顽石出来!’”
这厮又变着法编排我,我也不恼,轻轻巧巧掂起那包袱嗅了一嗅,“这糖炒麻元我还没吃过,正好尝尝。师兄你在这好好思过,慢慢改之,我先去了。”便自顾自地走了。
回房之后顾不上梳洗便拿起那包裹,掂了掂,分量不轻,我心道这彩衣倒是实诚,送了这么多好吃的,也罢谁叫我是安子淮师妹呢,吃点倒也不过分,至多给他留点也就是了。于是将包裹打开,见是一包用帕子包好的糖炒麻元,严严实实包了两层。我揭开帕子,突然“咦”了一声。
外层的帕子很是好看,一角绣了只彩衣凤凰。古代女子绣帕子多取自己名字中一字或两字,那这帕子显然是彩衣的了,我想起头上那丝帕,摘了下来,看见上面端正地绣了朵莲花。绣工甚好,心里奇怪梦桃怎么绣了多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