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炁汇聚,陆陆续续有仙家降临此处,有些仙家带着堂营的兵马,有些仙家则是孤家寡人来的。
众多仙家所散发出炁,化作浓重如铁幕般的黑雾,无数藏在其中。
山谷内,张之维眼眸低垂,无悲无喜,看也不看那些仙家一眼。
关石花和廖胡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次情况有些超出预料了,竟然来了这么多仙家,准确来说,是有几个仙家带了很多营堂的兵马过来。
说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和气生财,杯酒释恩怨,你埋伏五百刀斧手,什么意思?
别说他俩,就算是张之维身后撑场子的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次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众人有些骚动起来。
“来者不善啊!”
“我们这么多人,它们敢对我们出手?”
……
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肩膀:“大璧,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比较稳健……”
话没说完,吕仁怒目圆睁:“张师兄放心,我等各位,必不离不弃,与张师兄死战到底!”
吕慈一脸狰笑:“俺也一样!”
张之维:“…………”
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人多误事,你比较稳健,待会我掀桌为号,你们带着人即刻退出山谷,别影响我发挥!”
情况紧急,张之维说话有些直,并且没有避讳众人。
众人顿时无语。
都听听,这是人话吗?
从来只听说过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是第一次听人多误事,影响发挥的,多冒昧啊!?
而且掀桌为号,咋这么怪呢?
古有埋伏刀斧手,摔杯为号,一拥而上。
今有张师兄掀桌为号,一拥而退?
众人有心反驳,但想起之前在龙脉炁局里的那一幕,顿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好像确实没错,强行留下,可能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添乱,还极有可能丢了小命。
吕仁看了眼前方的香案,一头黑线,尽管心里万般不情愿,却还是大局为重,点了点头,道:
“张师兄放心,我知道了!”
吕慈却脚步一退,来到陆瑾身边,咧嘴道:“假正经,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陆瑾眼睛里带着血丝,声音很低,但斩钉截铁:“若是待会儿干起来,要退你退,我反正是不退!”
“他妈的,你说谁也退?”吕慈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对,老子非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带我一个!”这时,一直都很怂的王蔼,突然探头说道。
“胖子,你别拖后腿!”吕慈当即说道。
“就是,这情况……待会儿若是干上,我们怕是很难照拂到你啊!”陆瑾也说道。
王蔼阴测测一笑:“谁拖后腿,谁照拂谁,还难说的很呐!?”
吕慈和陆瑾一愣,看向王蔼,突然觉得这个发小变得有些陌生。
王蔼解释道:“我已经和仙家老大说好了,若有变故,它会出马杀个痛快,让我不要怕!”
陆瑾和吕慈不说话了,有那个跟齐天大圣一样的仙家出马,确实不用他们担心。
“大家别慌,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咱们带人撑场子,仙家也会带人撑场子啊,先谈谈再说!”
关石花见局势剑拔弩张,连忙说道。
廖胡子也向前一步,拱手道:“各位仙家老爷,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话,大家不妨坐下来谈一谈。”
黄色妖氛中,黄爷迈出一步,当即就想出声,缓和一下气氛。
和事佬是它,它当然不能龟缩着,不过却被黄九爷拉住了。
“枪打出头鸟,老六,你教的嘛,先等等,看看这个小天师的跟脚如何?”
虽说黄爷把张之维吹的神乎其技,成功唬住了黄九爷,让它转变了立场,但作为掌堂大主教,它也不是别人说啥都信的傻子。
它要看看这位小天师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威势惊天。
若是,那它就放下恩怨,笑脸相迎,
若只是虚有其表,那就别怪它上嘴脸了。
其他仙家也或多或少抱着这个心思,你强,它就退,你弱,那就好欺负,直接让你骨头都不剩。
半山腰上,常在天目光森然,吐出猩红信子,金色的竖瞳注视着廖胡子。
它认得廖胡子,上次在白仙谷里,它曾见过此人,当时它以为他是白仙的弟马,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这股气息来自柳坤生。
“坐下来谈?”常在天凝视廖胡子,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被常在天注视的瞬间,廖胡子汗毛倒竖,躬身道:“我乃柳大爷堂口弟马廖胡子,此次来当一个和事佬,这……”
常在天浑身鳞片扣合,可怕的肌肉牵引着巨大的身躯立起,灯笼般可怕的眸子冷冷看向廖胡子,寒声道:
“弟马?我们在场的,都是掌堂大主教,副主教,分堂堂主,你一个弟马,也敢来当和事佬?你一个弟马,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
“要当和事佬,也得柳坤生来,区区一个弟马前来,就是看不起我们,你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一个弟马面子,滚回去等消息!”
常在天一声怒喝,黑雾涌动,汇聚在一起,如一团黑云一般,朝着廖胡子兜头而去,在它的堂口,弟马就是随意可丢弃的奴仆,可没有说话的份。
廖胡子心道一声不好,当即就要请仙家附体,他身份不够,不配说话,体内的仙家总行吧。
但就在这时,张之维瞳孔金焰闪烁,目光一凝,以他目光的落着点为中心,黑雾便好似热刀入牛油,猛地燃烧,并朝四方蔓延开来,压塌而下的黑雾顿时化作轻烟四散。
“张师兄好厉害,都没看到他出手,就化解了那蟒仙的攻势!”
“你懂什么,这叫高手过招,点到即止,这应该只是浅试一波,后面说不定还有更激烈的冲突,我们得当心一点!”
…………
身后的众人议论纷纷,虽然被仙家包围,身处险境,但站在张之维身后,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廖前辈,劳您费心了,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吧!”
张之维拍了拍廖胡子的肩膀,走到案桌前,指尖冒出火花,把香案上被刚才的动静弄灭的香烛重新点燃。
“这位仙家很生性嘛?”
张之维吹灭指尖的火焰,看也不看常在天一眼,一脸风轻云淡道:
“你说廖前辈不够资格,那我呢,够不够资格和你这条长虫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