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孟衣，最近已经和御膳房的五珍坊秦掌管打好了关系，五珍坊是为各殿妃嫔王子处准备饮食的小院落。自从上次取膳食点心的时候，随意指点了一下秦桂做的荷叶鸡之后，自己借用小厨房就更加方便了。

上次炒制香料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引来了不少御膳房的御厨们，识货的都知道那种微微麻痹味蕾的香料，正是料理界的新大陆。

这次自己不仅带了芸香椒，还找来了家家户户餐桌上必不可少的辣椒。这其实是之前被陆斯理责罚之后恶补了一些知识，偶然在医书中看过的一味药，好不容易前几日才凑齐了。

“子衣女官，您这是又想出什么菜品了？”为首在一旁的是御膳房三大掌勺之一的秦桂掌管，正一脸审视的望着眼泪哗哗的孟衣。她身材微胖，体型匀称，说话中气十足。跟在她身后的是她的弟子素晚，一个十七八岁唯唯诺诺的少年。

孟衣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蛋，嘿嘿一笑，她已经把干椒过油煸炒之后研磨得细碎，这时爆开一种辛辣的香味。自她来到清凉殿就从来没有见过陆斯理吃过露水果子以外的东西，这辣味他肯定也没有见过的。哈哈，今日就让他开开眼界。

“今日要做的是一种面，把面拉细煮至半生晾干过油，撒上这些香料。保存时间不仅长，味道辛辣，也刺激食欲。”孟衣简单地说了一遍，素晚眼睛一亮，手中的面团在揉搓中很快成型，不一会儿如孟衣所说的面就被制作好了。

“子衣女官，这种方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素晚在心中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升起了一股敬佩，初见她时干瘪的小身子像宫里的一些小奴才，这已经让他格外惊讶了。天录帝国历来是女帝统治，但女人却很少，能进帝宫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像她那样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几乎没有。素晚是一步步看着她吃的圆润的。

每每看到她，不是在吃就是在发呆，偏偏笑起来又没心没肺，让人无法挪开眼睛。时而安静下来又给人一种看不见的疏离，仿佛这人世间的所有纷扰都无法将她牵绊，随时就可能消失一般。

“素晚，你唤我子衣就好了，这些方法也是小时候偶然听来的，没想到真的可以做出来。”孟衣看着逐渐成型的方便面，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秦桂在一旁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东西是不是还可以有更大的用处呢！前线的食物腐败不容易保存，士兵们都是吃发霉的食物，如果把这个方法可行，那可不仅仅是解决了女帝的燃眉之急。

“做好了，秦大人，素晚，您先尝尝看。”孟衣把调料撒均匀，哈哈，方便面即将在古代迎来她的第一批粉丝。

秦掌管接过已经焙干的面饼，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但那味道之后又是一股清香引诱着她。经过油炸之后，面饼也夹杂着一些脆香，唇齿咬合之后还有特有的酥脆，再加上各种研磨细致的调料，竟然别有风味。“味道奇特，令人欲罢不能。只是这品到细处竟然还有丝丝清甜，这是怎么回事？”

“我家王子喜饮晨露，我就用这晨露来和面了，里面还加入了柠檬汁液让面团发酵，秦掌管真是厨艺精湛，子衣自愧不如。”嘿嘿，秦桂是帝国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厨，适合秦秦掌管的口味，陆斯理肯定也会喜欢的。

“嗯，今日这法子可能会有大用，到时候算我秦桂欠你一个人情。”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在深宫掌勺多年，里面的门路她格外清楚。这丫头个头虽小，却有七窍玲珑心，待人处事不失锋芒，又坦诚相见，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所有的。未来必有一番作为。

孟衣也不推辞，她做这么多不就是要卖给秦桂一个人情吗！帝宫御膳房三大掌管之一的一个承诺，她做的这些也都值了。传闻女帝每每品尝新餐点之前，都要询问御膳房掌事些来历，所以御膳房还有专门为新品菜肴写传的地方。“那子衣先预祝秦大人，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哈哈，就你这丫头嘴甜，素晚留在此处。这个时辰我要会御膳房为帝上准备膳食了。”秦桂自上次使用了芸香椒之后，帝上食欲大振，这次……

素晚送过师父之后才拿起一块面点放心嘴巴里，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他直淌眼泪，咳个不停。把在一旁眼巴巴等待他品尝的孟衣逗得咯咯大笑。但不一会儿，一股温热的力道从腹部蔓延，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也太逗了，吃辣椒的时候不可以先吸气的，不然就先呛到鼻子了，哈哈……”孟衣还没有见过一个男的哭得梨花带雨，就是因为被辣椒呛到，不知道陆斯理吃了之后会怎么样。

“子衣，我……”素晚欲言又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快乐的笑容，周边的寒冷仿佛都被这笑声融化了，素晚心中暖暖的。如果子衣成婚了，也会是对自己夫君非常好的女人吧！

“好了，我就不多呆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素晚你肯定也要很多事情要做的，我就不在此处叨扰了。记得又好吃的要留给我哦！”孟衣估摸着止阅差不多也已经为陆斯以煮好茶水了，慌忙提了食盒往清凉殿方向跑。

嗯。

素晚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只是腹中的火热蔓延到了心脏处，那种看到她开心的吃饭就有的温热现在仿佛滚烫到了极点。让他差点忍不住要逾越与她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