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又转了几圈,才说:“可是这哥子身边元气淋漓,鬼魅退避三舍呢。从这元气上来看,却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除非——”
她说了几句,又开始吊人胃口。先前几个等得不耐烦的人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这位哥子命格好,或者说气场足,气势大。但是,气场足、气势大,或者命格好的话,不应该啊。”陈秋娘说到这里,摇摇头,连连说了四个“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那小头目也忍不住追问。
“不应该是个小兵啊。”陈秋娘耸耸肩,然后叹息一声说,“不管如何,看到他没有被鬼魅缠身那就好了,在这种地方如果被鬼魅缠身,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力挽狂澜了。”
“是不是哦?”有个人有些怀疑地说。
陈秋娘冷笑,说:“你可以不信啊。你也可以去自己砍了一条胳膊试试啊。”
“我有病啊?”那人反问。
那小头目喝道:“放肆,你怎么跟公子说话的?”
“我不介意啊,你也别呵斥他,这鬼魅也不是谁都能看到。这人啊,对于看不到的总是万分怀疑嘛。”陈秋娘说。
那叶宣假扮的月娘也在一旁,来了一句:“我们怕什么呢,这里不是有你么?公子你是玄门弟子呢,鬼魅还不退避三舍啊。”
“月娘啊,你是不知道,我虽算是玄门弟子,却是道行很浅,毕竟我只是属于俗家弟子,有点根基,师父教了一下,后来我家举家迁到眉州,也就没有再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了。我即便能看得出,也不知道如何化解啊。”陈秋娘语气十分无奈。
“啊?那怎么办?”叶宣没法阻止,这会儿就来配合陈秋娘演戏来了。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那位哥子没事,我也就不怎么担心了。只不过,在这种充满怨气的旧日宫殿中,大家行事还是小心些吧。你们啊,可是没听过鬼道之事吧,总觉得不就是杀那么一两个人么?平素里行走江湖,也是不拘小节,不忌讳什么。其实吧,久走夜路总是会遇鬼,这行走江湖,还真的要讲究诸多忌讳的。若是各位兄台不嫌弃,就容我讲一讲,如何?”
那些守卫,有些是觉得无聊,觉得听一听也是好的,有大多数是真的想知道鬼魅之事。但这些人都无一例外地看向了那个小头目。
“既然大家不信,也很为难,那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去睡了。只是以后若是犯了什么忌讳,那可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大家了。”陈秋娘一拂袖,一转身,就像是要进屋睡觉似的,一边走还一边说,“月娘,他们不信,你就进屋来,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好了。”
“是,公子。”月娘回答,就像是真的要跟她往屋里走了。
陈秋娘这边厢才走了几步,那小头目忽然就说:“公子且慢,既然公子对我这些兄弟如此仁厚,就请公子为我的这些兄弟们讲一讲鬼道之事吧。”
“既然如此,我就倾我所能为各位讲一讲了。”陈秋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主位之上坐着。她瞧了瞧周围,捡了块大青石当惊堂木,待那些守卫都到齐了之后,她瞧了瞧捡来的大青石,让他们肃静。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鬼道之事。先是讲了各种鬼的种类,以及其中哪一类属于猛鬼,在讲解的同时还加上抑扬顿挫的声调,并且找出各种传说例子作为佐证。
“那么,水鬼是最厉害的了?”有人还举手提问了。
在鸦雀无声里,陈秋娘说:“从种类上来说,是最难缠的,最猖獗的,白日里都敢硬生生附人身体,拘人魂魄。”
众人呀了一声,陈秋娘又继续讲了阴阳师、道士、和尚、神婆、冥婚等各种各种忌讳与由来。期间又加上各种绘声绘色,像是就发生在身边的各种故事加以佐证。
饶是一帮刀口舔血的人在她绘声绘色的故事下,在她似乎是专业知识科普的专题讲座之下,已经在这幽深的夜晚觉得浑身凉悠悠的。
陈秋娘讲得越发有了兴致,把以前读大学扒拉的灵异鬼故事全都拿了出来,一直讲到东方发白,她才留下一干呆若木鸡,都在各自反省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的守卫径直睡觉去了。
叶宣也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看着陈秋娘的背影,那轻盈的步履,他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恶趣味罢了。
这女人,唉,把一帮杀人放火的人忽悠成了这样。
叶宣顿时觉得她离自己更远了,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心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