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鹜眼望远方,叹声道:“在那个雨夜,独孤巨侠与锦衣卫的队伍有过一场厮杀,锦衣卫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整条街,没人知道独孤巨侠有没有受伤,不过从此他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我们都知道他还活着,活的很好,依然到处云游,也会经常行侠仗义,他没记恨过百姓,也不在乎名利,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创立自己的教派,传世久远,然而他却独身一人,什么都放弃了。”
瞻鹜收回目光,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茶杯,深叹道:“最最让贫道震惊的,莫过于知道了,你竟然是独孤巨侠的徒弟!这件事请,贫道始终是想不明白,不知道他为何舍弃一切做一个孤侠,更不知道他为何会收你这样一个人为徒弟。”
这话,孟笑离没法回答,只能淡淡品茶,以解尴尬,瞻鹜轻轻放开茶杯,笑容重回到脸上,又对孟笑离道:“你不知道独孤巨侠是多少江湖人士的信仰,所以你杀了他的消息被人放出来,你的处境是何其凶险,你应该明白。”
孟笑离目光远视,神情凌厉,气道:“有人想借刀杀人,这个刀借的高明,简直是让我除了接招,别无选择。”说罢,孟笑离一阵头脑风暴,看着瞻鹜道长望着自己的眼神,冰冷而神秘,孟笑离忽然意识到,瞻鹜对自己说的这番话,包含的言外之意,孟笑离试探的问道:“道长跟我说这些,不会是说,你也是独孤巨侠的信仰者之一吧?你费尽心机让我来武当山,就是要杀我,为独孤巨侠报仇。”
瞻鹜道长死死的盯着孟笑离,半晌,方目光缓和,为孟笑离斟了一杯茶,浅笑着说道:“在这件事情弄清楚之前,贫道是不会杀你的,如果你不是独孤巨侠的弟子,就以你魔道的身份,贫道便有一万个理由杀了你。”
孟笑离嘴角一歪,冷笑一声,说道:“最终还是因为我是独孤巨侠的弟子才保下了我的命,道长想知道我师父是否是自愿收我为徒,又为什么收我为徒,道长担心错杀了独孤巨侠心爱的弟子,违背了他的心意。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但我还是要告诉道长一句话,你们把他当做信仰,却没有一个人理解过他的孤独。”说到这,孟笑离眼眶发红,忆起师父的种种,使孟笑离情绪起伏,孟笑离定定的望着瞻鹜的双目,努力的克制着激动的情绪,虽红了眼却愣是将眼泪忍了回去,孟笑离稳住心神,收回目光使自己恢复如初。
瞻鹜道长看着反常的孟笑离,并没再说话,端起茶杯自顾自细品起来,心中思绪如潮。
孟笑离在武当小心翼翼,处处谨慎,终于捱到第三日准备离开。孟笑离在武当走遍了武当各个山头,看到了武当弟子习武的场面,飞檐走壁的绝技,拳法掌法腿法,内功心法,无不高明之至,最最重要的是,单那“民心所向”四字,就是红衣教没有的。
瞻鹜道长未用一兵一卒一招一式,用这种以礼相待的方式打压孟笑离,试图击垮嚣张的红衣教。
拜别武当瞻鹜道长,孟笑离不知道她所见到的只是武当的冰山一角,尽管她来过又回去,在武当转了又转,关于武当,她依然是井底之蛙。
此一番红衣教弟子被扣押,瞻鹜道长几句话便杀了红衣教一名弟子,又将红衣教所得的金银,掳走返还冠鬣帮,孟笑离胸中一腔怨气,奈何红衣教怎能与武当抗衡,多少怨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孟笑离驭马而行,途径一处林间大道,突觉左耳方向声音有异,倏忽间一件兵器划破空气,向孟笑离袭来,孟笑离早有察觉,在马背上只一侧身,一柄短刀擦着胸前,扎在了右前方的树干之上。
孟笑离勒住马,在马背上斜向左后方望去,一个黑衣少年,一身武家打扮,干瘦的脸庞,皮肤坑坑洼洼,单眼皮很厚,盖住半个眼球,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极其有神,正半蹲在一处树干之上,阴鸷的望着孟笑离。
未等孟笑离问出口,那黑衣少年一挺身飞掌而至,孟笑离在马背上一蹬,跳起身随着那黑衣少年的掌风,一翻身落在地上。
黑衣少年不容反应,右手推掌再至,孟笑离随手一挥,排开一掌,黑衣少年左手紧接着出掌,孟笑离另一手轻松下压,趁黑衣少年两手皆被反制,孟笑离起脚踹向黑衣少年胸口,少年猛然后退,直撞到身后的树干之上,喉口鼓出一口血,被黑衣少年生生咽了下去,却仍从嘴角渗出一条血线。
恰好头侧扎着一柄先前发出的短刃,黑衣少年捂住胸口,反手拔出短刃便向孟笑离飞掷,孟笑离只一歪头便让过短刃。
那黑衣少年气急败坏,一声断喝发掌如雨点,直奔孟笑离而来,孟笑离自从武当返程,心中总不自觉回想,与这少年对招,便分心思考,如果这少年正与瞻鹜道长对招,又当如何?恐怕这少年一招未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