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离与瞻鹜道长正聊的兴起,偏就是对方越瞧不起自己,自己越要迎难而上,便对纪红鸾命道:“你们回去吧,我与瞻鹜道长聊的投机,三日之后我自会回岛。”纪红鸾又道:“那么,可否能留弟子伺候在侧?”孟笑离则挥挥手道:“不必了,我一个人留下来。”纪红鸾只好悻悻然领命道:“那弟子退下了,教主言语要谨慎,弟子告退。”纪红鸾向瞻鹜道长再次行礼,转身随小道士下山而去。
瞻鹜道长望向纪红鸾离去的背影,问道:“她是你的谋士?”孟笑离则道:“不,她是我的伙伴。”说罢,二人继续向上而行。
瞻鹜道长继续说道:“原来你成立教派只是为了当一当教主?然后被其他门派打杀覆灭掉?仅此而已。”孟笑离不解:“十大派都这么爱多管闲事吗?我创我的派,关其他派何事?为什么他们要覆灭掉我的门派。”
一句话说的瞻鹜有些忍俊不禁,摇摇头道:“你这种人目标低矮,容易妥协,连仇恨都记不住,确实难成大事,红衣教虽来势汹汹,但实力浅薄,被覆灭也不过三两年的事。”
孟笑离不服道:“我是否容易妥协自足,又碍着你什么事?你又凭什么如此断言我呢?”
“红衣教虽初出茅庐便技惊四座,却经不起推敲,你又是绿林出身,人缘极差,口碑在江湖中亦是立足之重,如若你没有个德高望重的师父领路,红衣教定是走不长远,不过既然你并无远大志向,贫道也是多说无益。”说罢,瞻鹜瞟了一眼低头沉思的孟笑离。
孟笑离虽听出瞻鹜有意要引出自己的师父,但戳中孟笑离心事的却是那句“人缘极差”。孟笑离无奈点头道:“是啊,我从来都是这么不讨喜,武林人只愿记得我害别人时的心狠,从不记得我的小心慈悲,我试图尊敬每一个人,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肯领情。”随即孟笑离又抬头质问瞻鹜:“你看不起我红衣教,不见得十大派就比我红衣教高明到哪里去了。”
瞻鹜道长却摇摇头说道:“每一个门派有每一个门派的高明之处,冠鬣帮功绩不在武功,言商无有出其右者。神木派言医药,无有能与之匹敌者。一人总有专业,一派总有专功,红衣教什么都没有,在贫道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确实难成气候。”
孟笑离心中气急,瞻鹜道长此言,不是在诋毁孟笑离,分明是在轻视她的师父,这便是孟笑离不能容忍的,可话刚到嘴边,孟笑离心头一闪,转口问道:“道长左一句无能,右一句不精,终究还是为了将我师父挖出来吧?”
瞻鹜道长却转过身,郑重的看向孟笑离,嘴角勾起一弯笑容,说道:“你的师父是谁,贫道早晚会知道,这不会是秘密的,因为想知道的人太多,何必贫道去费心思探究。”片刻,瞻鹜又开口道:“何况,贫道早已知道了你师父是谁,只是想请你确认而已。”孟笑离本不以为意,心中只道是瞻鹜用计谋诈自己的话,轻笑一声并未回应。
二人行了一段路,瞻鹜道长突然开口道:“贫道不明白,孟教主为何要杀你师父呢?”一句话说的孟笑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错愕的反问道:“我杀了我师父?”瞻鹜在前头点头道:“依贫道看,你的武功与独孤巨侠并没什么相似,但是你的那些弟子却都用得是《独孤九字诀》的招式。”
一声独孤巨侠,听得孟笑离头顶一道惊雷,心中疑窦丛生,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师父是独孤老大?刚刚还套我的话,这一会就找到了答案?又为什么说我师父是我杀的呢?”
瞻鹜道长转头看向孟笑离,浅笑问道:“怎么,你不承认你的师父是独孤老大?”
孟笑离则回道:“我只是不承认独孤巨侠是我所杀。”“你承不承认都没了意义,这些话不是贫道说的,亦不是贫道派人调查的,而是现下百姓口耳相传,有人知道内情并告知了天下,贫道亦是今晨才听到的消息。”
孟笑离惊异的回望瞻鹜说道:“道长的意思,我已百口莫辩?”然而瞻鹜却笑而不语,转身继续前行。
孟笑离眼望虚空,口中喃喃道:“有人成心搞我!”瞻鹜却道:“年少轻狂,总要吃些苦头。”
孟笑离与瞻鹜道长不知不觉已登上了武当之巅,孟笑离向云雾缭绕的群山望去,那一览众山小的气魄,那云山皆在脚下的狂妄,是油然而生的,是自然而然的,是不可忽视不可省略的存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天下人皆要为了巅峰而粉身碎骨,是为了怨,为了恨,为了证明,为了那渺小的人生都要被人看到和记住,并留下一座永垂不朽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