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获得意外的收入,早高兴得将权翼当成是自己的爹娘了:“好的,虞爷,快随我来。”
家奴领着权翼一路小跑着来至黄府的正堂,此刻,黄家老爷黄之勍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权翼将手谕恭恭敬敬地递到黄之勍手上:“黄爷,这是慕容府国舅爷的亲笔手谕,请黄爷收签。”
黄之勍接过手谕,审视了良久,方摆放到案子上,盯着权翼自上而下扫视一遍,方掳着胡子笑道:“哦,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快请坐。”
权翼一抱拳说:“黄爷,虞某仍国舅爷王府一家丁,上座不敢,望黄爷恳首虞某堂上站着就是。”
黄之勍笑着说:“唉,远来是客,岂可让贵客站着的道理,坐吧,黄某还有话要吩咐你呢?”
权翼说:“黄爷尽管吩咐,虞某洗耳恭听!”
黄之勍微微点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虞先生高大威猛,仪表不凡,此仍国舅爷旗下得力干将吧?”
权翼谦虚道:“黄爷,岂敢抬举虞某,虞某只是慕容府中极普通的一员家丁。”
黄之勍恭维地说:“国舅爷本是帝皇之躯,今虽寄人篱下,旗下家丁个个身手不凡仍合乎情理,虞先生来此正好,犬子早先糊涂,犯下一些小错,幸雷县令明察秋毫,致使犬子未受牢狱之灾。可恨那些穷鬼,无中生有,刻意胡搅蛮缠,敲诈黄府,此事三番五次骚扰与我,实仍可恶之极。”权翼道:“我家老爷亦曾对此事牵挂于心,那天接到黄爷书信求告,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黄之勍说:“是啊,国舅爷日理万机,竟然能替黄某伸张正义,黄某感佩之极,深怀念想,有机会定当赴京城致谢!”
权翼说:“虞某来时,慕容老爷特别嘱咐黄爷切莫私自上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若黄爷有意,可另封手谕令虞某带往就是。”
黄之勍说:“国舅爷处事缜密周全,如此甚好,黄某正好有一家书,望虞先生带往京城,交与国舅爷就是。”
权翼说:“虞某此行仍随钦差大臣越超越大人一道而来,越大人仍王丞相门生,此行专为黄公子之案而来,今已抵枣阳县城,想必黄爷已有耳闻?”
黄之勍闻此,脸色大变道:“这,这越大人原是王猛门生,虞先生,黄某屡闻丞相门生办事十分老练毒辣,倘若犬子一旦落入此人之手,岂不性命堪忧?”
权翼笑道:“黄爷切莫惊慌失措,此一时彼一时,这朝廷命官亦非铁板一块,今日是王丞相之门生,明日说不定就是国舅爷府上的座上宾了。”
黄之勍听了,方放心了许多:“有虞先生这句话,黄某心方可安定下来,虞先生请品茶,黄某已吩咐厨房,不一刻黄某替虞先生接风洗尘。”
权翼说:“黄爷不必如此客气,虞某随便吃些普通饭菜就是了,当下还是非常时期,万事黄爷须低调为好。”
黄之勍说:“虞先生尽管放心,黄某招待先生,天经地义。再说,黄某已令家奴严守各门,任何亲朋好友此刻一并谢绝进出黄府。”
权翼在黄府酒足饭饱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权翼来到陈孝的酒馆,从前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陈孝关起门来,见权翼引进里屋,权翼从怀里取出一包银子,陈孝见包银裹裹的,十分沉重,估计不下百两,惊道:“恩公哪来这许多银两?”
权翼说:“黄家受之,不拿白不拿?”又从怀里取出手谕,命陈孝小心拆开。陈孝借着蜡烛的灯光,很快就将此书换下,模仿黄之勍手迹重写一封,权翼让陈孝按原封做好,看与虞候接头时间将到,就与陈孝两人从里间出来,刚好闻有人打门声,陈孝出去开门,虞候闪身进来。
权翼将手谕放在桌子上,同时还在手谕旁放着一包银子对虞候说:“黄爷说了,今后有何手谕,尽管交给我来转送,这是给虞爷的幸苦钱,请你收下。”
虞候内心窃喜,但表面上却连连推让说:“刘舅爷,不可,不可,虞某怎可以收受黄爷的赏银呢?”
权翼大声说:“这是黄爷的一点心意,你不收下,以后可怎么办事?收下吧,别让刘某多说一遍。”
虞候于是就将银子和手谕都一起拿走了。
陈孝问权翼道:“恩公,接下去怎么办?”
权翼说:“陈孝,你能保证手谕不会露出破绽吗?”陈孝说:“恩公,绝对不会的,这个陈孝有十分把握。”权翼说:“好,那以后事情就简单起来了,放心,虞候收受第一次银子后,很快就会有第二次,咱们无需多少精力放在这两人身上去了,权某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在这几天办下来,并抢在钦差大人结案前赶回京城。”
陈孝忧心忡忡地说:“恩公,办完此案,恩公何时回来替小民做主,为小民伸冤?”
权翼拍拍陈孝的肩膀说:“陈孝,放心吧,权某一言九鼎,岂会忘记此事,以后不许叫恩公了,叫我老权就是。”
陈孝说:“那怎么行?恩公就是恩公,岂可忘却?”于是权翼不再勉强陈孝,时辰不早,权翼要回原浥馆休息,陈孝千叮万嘱权翼明天搬到这里来住,权翼不肯,说不住这里更能使虞候他们信任,假如住到你这里,时间一久,虞候一定会起疑心的。
权翼确实同陈孝没有说谎,此行他所针对的目标主要的还是枣阳县县令雷睿和枣阳郡太守宋漓跋,至于至今还被关押在枣阳县监狱里的被害老头侄子萧阿柳,权翼暂时只能在外围进行暗中调查。
权翼推断枣阳县令雷睿此刻一定是在想尽办法见到越超本人,由于权翼这两天都在集中精力办理黄之勍的事,没想到越超他们这么快就赶到了枣阳县,比权翼猜测的要快了一天,但这也好,自己一直绷紧的那根弦不松驰下来也是好的。
权翼办理这样的案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他也不会过于慌张迷乱。权翼早已想好了自己的步骤。在从陈孝处出来后暂时没有回自己的浥馆去。说实在的,他此刻并不知道越超落脚在什么地方?枣阳县城虽然不是很大,但若要今夜在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之下找到越超的栖身之地还是需要一番周折的,此刻他须在外面打探一番。
权翼想到了萧盛这几个强盗,说实话,权翼并不认为这几个人一点用处也没有。相反,他自认为这几个人还会给他今后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便利。
无疑,陈孝是他今天最意外的一份收获。陈孝这人并非是个莽汉,他不但有头脑,而且身上还有绝活手艺,这是多么值得权翼高兴的事情。按原来的计划,权翼不可能会对慕容暐与黄之勍之间的手谕书札进行掉包处理?因为权翼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够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对手谕书札进行掉包。毫无疑问,这些调换下来的手谕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一手材料和犯罪证据,他真实地记载下了慕容暐收受黄之勍的贿赂过程以及替黄之勍出谋划策的犯罪事实,这是铁证,岂可推翻。
权翼将手谕交给陈孝保管,将所有银子也一并交给了陈孝。陈孝不授,权翼就说:“你不授此银也可,但银子放在你处,一旦虞候有信送过来,你可以直接取赏银给他,这样,虞候就会放松警惕,以后就会死心塌地地为我们服务的了。”
越超为了掩人耳目,对于雷睿的热烈接待根本视而不见。枣阳县城里的百姓听闻皇上派出钦差大人前来办理冤案,都奔走相告,街头巷尾到处是议论钦差大人来到枣阳的新闻。
陈孝没想到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店门外就早已围满了市民,熙熙攘攘着要陈孝立即开门营业,他们占据这里,主要是因为这起案子的起因是由于黄府的黄公子引起的。此刻谁也不知道黄公子去了哪里?若按照当时秦国的法律,这个黄公子肯定就在监狱里蹲着。可惜,据从监狱里传递出来的消息反馈,这黄公子一直逍遥法外,反倒是告黄公子的那个小民却还蹲守在监狱里,这岂不是一桩咄咄怪事?
黄府一直大门紧闭,就是惧怕这些百姓前来讨说法,现在黄府中断所有亲朋好友的拜访,自然也是为了避开百姓的耳目。黄之勍一定也是接到了县衙或者更高一级的太守的秘密情报才开始闭门谢客的。而权翼也正是利用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十分便利的条件,取得了开门红的有力证据。
但运气并非一直都站在权翼的这边,权翼今晚就将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困难。
话分两头,再说权翼待到今晚亥时一刻,街头已经冷清下来,他凭借自己的记忆向西城进发。为了不使自己的目标暴露,权翼首先进行了简单的伪装,在房间里穿上紧身服,蒙上眼罩,带上短刀,打开后窗,纵身一跃,人于是就早已经来到了街上。此时行人不见踪影,权翼加快脚下的步伐,为了摸清萧盛他们这帮人的底细,他今夜将要出城一趟。
此时的西城死寂一片,只有几声虫鸣的声音从地底下传递过来,更加使街道寂静起来。
权翼自然不愿意翻越城墙出去,走地下通道是最经济便当的一种办法。
权翼很快就寻找到了这块苞谷地,凭着上好的记忆,权翼很快就找到了隐秘的出口处。出口依然被苞谷秆伪装起来。
权翼搬开苞谷秆,弯腰从外面将洞口的木板撬开钻了进去,前后又拖过木板将洞口重新封盖起来。
权翼很快就通过地道来到了出口处,为了安全起见,权翼没有马上将出口的木板顶开,而是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声音,发现一切如常后,权翼这才悄悄从里往外一块一块捅开木板钻了出来。
正当权翼躬身将木板全部封盖起来后,来不及站立起来,突然,一只巨网从天而下,此时,周围无数的火把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逮到了,终于逮到。”随着众人的一声呐喊,十几个人将网越收越紧起来。
“先给爷爷将此贼捆绑严实,带回去,看是哪路子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