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无妨,你只管带我过去,若掌柜责怪包在爷身上,大不了多给掌柜的一些银子,这硬碳火烤羊排爷也曾是拿手好活,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大忙呢?”
“这。”陈孝直扇自己几耳光显得很为难:“都怪小的多嘴,惹恼了掌柜,解雇了小的可如何是好?”
那个公差不由分说就拽着陈孝往后厨而去,两人掀开门帘,就看见权翼正抓起一把香料往整只羊排上泼过去。立时在烤羊排架子上升腾起一阵青烟随之飘来一股浓浓的香味。
“好手艺。”随着几声掌声响起来,权翼扭转脖子,怒睁着双目注视着他们两人:“陈孝,谁让你带着陌生人进来的,快给我滚出去。”
“刘掌柜,这客人好奇心强,非要小的带他进来观看掌柜的绝活儿,小的拦也拦不住啊!”
“陈孝,我是如何教你的,你明天不用来这里打杂了,我不欢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滚,快滚出去?”
“刘掌柜,您好大的威风呀,就为区区这件小事,您就要开除他,这还有王法吗?”进来的人并不出去,并替陈孝据理力争。
“哼!你是何人,为何要偷窥我的手艺?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王法吗?”权翼生意地说。
“刘掌柜,误会,误会呀!原来刘掌柜是怕我来偷师学艺的,怪不得要发这么大的火?”来人笑着抱抱拳致歉说。
“哼,偷偷摸摸,贼眉鼠眼,非奸即盗,你敢说自己是个好人?凡来此的目的谁不清楚。”权翼气愤地说。
“刘掌柜息怒,在下虞侯,来自开封,刚才来贵店打尖,适才冒犯,实仍无心之举,望见谅。”虞侯说。
“来自开封,有何贵干?”权翼问。
陈孝走过去踮起脚尖附在权翼耳朵里嘀咕了几句。权翼就盯着虞侯的脸说:“真是这样吗?谁敢信?”
虞侯此时也正盯着权翼的脸在看权翼脸部的表情变化,他自信只要给他盯着看上一会儿,就知道对方心里变化剧烈不剧烈。
权翼紧皱的眉头一会儿舒展开,一会儿又布满疑云,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前这人是来自开封的客人,而是从其他浥馆混进来的不良偷艺者。
权翼确定来者并非是来自其他的酒馆的同行竞争对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虞候说:“你拿什么来征明你不是过来偷学我技艺的?”
虞候笑道:“这还用征明吗?说句实话,我是从开封来给我家老爷走亲访友的家奴。”
权翼疑惑地说:“这里离京城也有一千里地,京城是富贵之地,怎么可能在此有穷亲戚,你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些吧?”
虞候笑道:“刘掌柜确实挺利害的呀,连这个都能分析得如此透彻?实不相瞒,虞家的亲戚也是非富即贵之人,远在天边近来眼前。”
“莫不是你与黄府有甚么瓜葛的不成?”权翼用羡慕的眼神望着他。
虞候不置可否地说:“刘掌柜精明,我家老爷确实与枣阳黄府有些瓜葛。”
权翼似笑非笑道:“敢问虞爷,你家老爷与黄府是亲戚还是世交?”
虞候不假思索道:“两家是亲戚关系。”
权翼拉下黑脸说:“虞爷,此话当真?”
虞候说:“刘掌柜,这亲戚还用说假话的吗?”
权翼又问:“是姑表亲还是姨表?”
虞候说:“姑表亲,刘掌柜您问这个干嘛?”
权翼笑了笑说:“虞爷,您真会编故事,您知不知道黄老夫人姓什么吗?”
虞候说:“黄老太太自然姓姬的了,她是我老爷的姑妈。”
权翼伸出一张满是油腻的大手,抓住他的衣襟举到半空恐吓道:“哪里来的山贼,敢冒充黄府的姑表
亲戚,快说,你是想傍靠还是准备诈骗?”
权翼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他刚才的一番言语所吓坏道出实情,不料,虞候可也不是吓唬大的。
只见虞候不慌不忙地说:“刘掌柜,您这是唱的是哪一曲啊?敢威胁黄府的亲戚?”
“亲戚?你还不老实,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时,陈孝一边替虞候求情,一边偷偷对虞候说:“虞爷,您还是实话实说吧,刘掌柜可是黄老太太的亲弟弟呀?你这姑表岂不是穿帮了呀?”
虞候这才暗吃一惊,不过虞候毕竟是大户人家训教出来的家奴,见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于是笑着说:“刘掌柜刘舅爷,您先放开我,我给你道出实情。”陈孝也在旁一直好言相劝,权翼这才松开了双手。虞候于是一抱拳对权翼说:“刘爷,不打不相识,今日有缘结识黄府家的舅家亲戚实在是荣幸至极!”
权翼依然对虞候怒目而视,好在陈孝打圆场道:“刘掌柜,您息怒,虞爷不敢实言相告一定有他的道理,换作是别人,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会如此,虞爷与刘爷您又不认识,怎可实情相告?”
虞候见陈孝一直在替自己说好话,于是就有点心动了,他对权翼说:“刘爷,虞某并非故意欺骗您,虞某也确确实实是从京城而来,只因虞某是第一次来此,某些方面不便细说,望刘爷谅解一下!”
陈孝见权翼对虞候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于是将虞候拉到一旁,悄悄对他说:“虞爷,您此行一定有重任在身的吧?您第一次到此拜访黄府可否知道这黄府立下的新规矩?”
虞候听了,一脸的懵逼:“陈兄,拜访黄府难道还有什么小门道?”
陈孝责怪他道:“哎呀!我说虞爷啊!您不知道自从前年黄家公子抢了一个民女打死那个老头子以后,祸水就惹大了啊!为了掩人耳目,黄府也不得不低调一点起来。因此,平常黄府正大门都已经很少开启了,亲朋好友前来拜访都得先要提前预约,这个规矩已经快执行两年多了,虞爷怎么至今还不知道这个规矩的呢?难怪刘掌柜挺不高兴的!”
虞候半信半疑,却一时无法判断真实。只好对陈孝说:“陈兄,这个事有点奇怪呀,虞某从京城过来,难道也要预约?再说,黄府整天大门紧闭起来,即使要预约,也找不到门道呀?”
陈孝冷哼一声道:“虞爷,您是个机敏之人,替您主子办事,难道连这点事理都明白不过来吗?您以为刘爷真的是这里的掌柜的吗?”
虞候一拍脑门似乎立时明白过来了:“哎呀,都怪我脑子不开窍,差点误了大事?明白啦,陈兄,虞某这就向刘爷预约。”
陈孝却一把将虞候往外面推:“虞爷,此事不急,先去喝酒吃肉,填饱肚子。您不懂刘爷的脾气,今天虞爷已经得罪了刘爷,他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心甘情愿替您去通报消息?再说了,今天预约的名额也已满了,最快也是要等明日才有机会的。”
虞侯垂头丧气走出来,唉声叹气,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两人问虞候为何闷闷不乐?虞候只好将刚才的情况实说。
“这好办,若真如此,倒省了咱们不少麻烦,你们说是不是?”一个同伙笑着说。
“可问题是现在谁也无法证明这店小二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咱们总不能将这么重要的手谕交给一个陌生人去递交?”虞候说。
“这倒也是。万一被人耍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必须慎重考虑!”赖庄说。
这时,只见陈孝从里面端出来一大盆羊排,三人立时停止了议论。
放下羊排,陈孝用手肘在虞候背上轻轻撞击了一下,朝他挤挤眼。虞候会意,起身随陈孝而去!
虞候很快就走了回来对伙计们说:“刘掌柜要回家去了,这可怎么办?”
两人正吃得高兴,嘴里塞满羊肉,哪里管这刘掌柜去留。虞候急了,跺脚说:“再决定不下来,刘爷一走,咱们回去如何向姬爷交差?”
赖庄说:“虞兄,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另一个也说:“对,虞兄决定下来,我也没啥闲话。”
这时只见权翼从里面急着走出来,后面陈孝怱怱追赶出来。权翼似乎很生意,执意要走,陈孝死死将双手拉住权翼的手臂说着好话!
“你放不放手?”这是权翼的声音。“刘掌柜,您别急着走呀,这里客爷还有要事相托,您走了他们的事可怎么办?”陈孝苦苦哀求道。
“笑话!他们的事关我屁事?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可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权翼怒目而视着陈孝说。
“刘爷息怒息怒呀,让我再去同他们商量一下,证求他们的意见再走也不迟吧?”陈孝说。
“啪”陈孝的脸上重重地着了一拳,鼻子立即鲜血淋漓。
陈孝只好松开手,权翼大步流星迈出了酒馆。
虞候跑过来问陈孝要不要紧?陈孝捂着鼻子指着权翼的背景说:“还不将刘爷给请回来?”
于是,虞候立即招呼伙计一起去追权翼。
权翼被三人连劝带扯拉回到酒馆,权翼满脸的不屑。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权翼收了虞候十五两银子,才同意虞候趁晚上将京城的手谕送进黄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