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扩连连摇头,脸色铁青。
“相公,金人十万大军,我军与之野战,即便是击退金人,也必是惨胜。折可求知恩不报,何必出动大军,岂不是多此一举!”
杨再兴也是怒声道:“相公,来日见了折可求,我必痛揍这老小子一顿,让他尝尝我老杨的拳头!”
堂中众将七嘴八舌,都是面色不善。显然,很多人对出兵帮助折可求,都是持反对意见。
“你们这样做,是想把折可求推向女真人一边吗?”
王松“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堂中当即安静了下来。
“至于我和他的过节,还有府州死难兄弟的恩怨,看在他连年抗击外辱,折家军死伤无数的份上,就算了吧。”
牛皋眼眶一红,哽咽道:“相公,你真是仁义啊!”
马扩也是无奈道:“相公一心为抗金大业,下官惭愧之至。一切听从相公军令就是。”
众将一起抱拳道:“谨遵相公军令!”
“世人皆言府州一战,我王松是咎由自取,愚蠢至极。岂不知天下之事,义之所在,道之所存,虽万千人吾往矣! 世人皆以利,士者喻于义,正如此次女真人南侵陕西一样。”
王松正色道:“女真人大兵压境,对陕西是志在必得。他们以为平原之上,我忠义军必会明哲保身,不敢也不会出兵,他们真是打错了算盘,小看了天下英雄!”
朱梦说既感且愧,红脸道:“相公今日之举,必将青史留名。下官惭愧之至。”
王松不念和折可求,以及大宋朝廷的私怨,不坐山观虎斗,主动出兵陕西,其大仁大义,已经是天日昭昭。
“我不是天子,咱们也没有史官,没有了?起居录?,又怎会青史留名?”
王松开了句玩笑,让堂中的气氛缓和下来。
朱梦说肃拜道:“相公,战事发生在陕西,河东可提供三十万石粮食,以供大军使用。”
“我河东忠义军乃诸军军中精锐,此次出征,太原府可出精兵五万!”
张宪也是面红耳赤。也只有在王松面前,他才能恢复自己随意洒脱的性格,一改平日在军中沉默寡言、铁面无私的印象。
王松沉声道:“众兄弟好好准备,大战在即,不可懈怠!”
众人轰然答应。忠义军出征,又是建功立业之时。跟着王松,又可以痛痛快快的和女真人干一次了。
“相公,此次出征,小人要追随左右!”
牛皋单膝跪下,郑重说道。
“相公,府州一战,牛皋护卫不力。此次进陕,牛皋愿为前锋,一雪前耻,一定护得相公安全!”
“相公,小人也愿前往!”
王彦脸色通红,大声道:“自夏日以来,所有征战都是隔靴搔痒,此次进陕,必是大战,小人定要前去!”
王松刚要说话,焦文通已经发声。
“相公,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去岁府州之战,小人和孟德都已经错过。这次也该轮到我们了。孟德,你说是也不是?”
孟德跪在地上,大声道:“相公务必带上小人。小人愿立军令状,那完颜娄室害相公身受重伤,小人一定要斩下此人的首级,否则甘受军法从事!”
“各位兄弟,站起来说话。”
王松点点头,虚托了一下。
“各位兄弟,此次出征,本官已经有了考虑。”
马扩上前,沉声道:“牛皋听令,太原城就交给你坐镇,孟德、焦文通二人为辅,林风从旁参赞!”
众人都是大急,就要上前说话,却被王松挡住。
“几位兄弟,陕西大战之后,若是战事顺利,我军就要北上,恢复燕云。到时几位兄弟一定前去。今日之事,就不要争了。”
众人无奈,只能哭丧着脸,抱拳尊令。
牛皋知道王松顾及他年龄,心里也是感激,肃拜退到一旁。
王彦正在窃窃自喜,马扩转过头,迎头给了他一头凉水。
“王彦率兵两万,驻守交城以西,和太原形成犄角之势。一旦金人攻击河外三州,一定要将之击退,免得危害河东。”
王彦脸色难堪,马扩低声道:“府州一战,我军两万精锐几乎全部阵亡。董平、杨进等人都是战死沙场。这次就换其他人去吧,这也是相公的意思。”
众人也是一起上前劝慰,王彦脸色稍济。众人高谈阔论,渐渐气氛活跃了起来。
“折可求……”
王松沉思了一下,断然道:“告诉折家人,待我军击败金人,包围府谷的金人自会散去。”
军令传出,须臾,琴声先是中正平和,后来活泼轻快,颇有喜悦之感。
王松不由得微微一笑。军国大事,民族存亡,发于心,而壮于行,又岂是你一个小姑娘或者折家人的面子所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