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真是肉眼可见。
随着莆田盐场与泉州港口的建成,越来越多商船停靠在泉州,莆田独有的阳光沙滩上,产出的盐甚至比煮海为盐的闽地一年产量都多,不光北地的客商,福建山里严重缺盐的俚人,撩人,躲藏起来的客家人也全是闻风而动。
的确是泉州,感觉两个地名老是弄混,李捷干脆根据自己的洗好把海边的福州改成了泉州,闽江流域的丰州改成了福州,这会李捷是顺口了,一帮地方官却纠结了。
纠结的尤其是胡达,陈成,还有钟远宏三个土皇帝刺史。
拖了好几天,终究三人还是扛不住压力,带着本地闽籍去了闽国都督府,出来的时候,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一面走,胡达一面还怒声的哼着,双手疯狂的在身前挥动着就跟神经病一般。
“绝对是桀纣,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调动全闽地来出苦力为他修筑宫室美宅,简直是乱命,这种无理要求你们两个竟然也答应下来,一点也不为家乡父老所着想,你们枉为父母官!”
“那有什么办法?总督府中甲士如林,不答应咱们走的出总督府吗?”颇有些无力的耸着肩,陈成又是无趣的哼着:“再说,刚刚胡叔您不也一言未发吗?这回到怪起我们来了。”
“行了,二位别吵了,当务之急,还是应对闽王的攻势为重,闽王来者不善,下官看,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通过修建福州,额,泉州港口的名义把闽地人口从各家族手中争夺去,一旦闽王得逞,各世家的声音就会变得无足轻重,偌大的闽地就再无吾等立足之地。”
三人和他们背后的世家怕的就是这个,听过钟远宏的劝说,想到这个后果三人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后,陈成的脸色又变得阴狠起来。
“为今之计就是拖了,闽王独断专横,擅自修改地名,朝堂上咱们可以攻讦这一点,不过距离观众路途遥远,在此之前咱们必须团结各家族,一致抵制闽王的渗透,绝对不能再出现郑融还有郑家这样的叛徒!”
正说着,远处正好莆田令郑融点头哈腰领着几个大盐商往西秦楼走去,胡达再一次怒气冲冲撇过了脑袋:“哼,斯文扫地的走狗!”
“不能再让郑融这么嚣张下去了,郑家,必须得早点除去!”一旁冷哼着,陈成目光中禁不住露出了阴毒与嫉妒,不容得他不嫉妒,贫瘠的闽地,就连诸县也难得穿上上等丝绸,几日不见,郑融从头上的黑乌纱到脚下棉丝鞋都焕然一新,郑家的产业也壮大了几番,富庶的连他闽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陈家都禁不住眼红心跳。
两人都在阴狠的默念着,谁都没注意到一旁钟远宏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低下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阴晴不定。
几日后。
砰的一声,桌子都被李捷拍的嗡嗡着想,眼看着眼前的公文,李捷禁不住气得火冒三丈,一旁老杨翊几个赶忙劝说着:“殿下息怒啊,不是之前就预计好了这些闽地土著不会轻易屈服吗?这会儿怎么能自乱了阵脚?”
的确是很棘手,闽地开发于唐朝,最著名的莫过于十多年后李治朝开漳圣王陈元光,开始李捷还很纳闷他一个将军好好的开什么州县啊?现在他算明白了,闽地排外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几天内陈成几个人如何运作,不单三个州没有征调上来一个劳动力,反而泉州城原本就很冷漠的闽地居民还逃走了不少。
泉州城几乎空了,李捷周围竟然形成了一个真空带,裸对闽国都督府的挑战!
后来来的陈元光也是外人,估计他也是在这种排外的冷漠下不得不带着光州固始移民远赴更南面海边开拓漳州。
“孤不是生气这帮混蛋的反抗,孤是生气这帮混蛋竟然敢把孤当小孩耍,孤王眼皮底下说什么瘟疫爆发人口死亡,征调不上来人!当孤是瞎子吗?明目张胆把这一部分人当了隐户,他们这是在挑战孤!”
怒吼着,李捷突然阴仄仄的笑了起来:“嘿嘿,很好,死的很好,不是都“死”了吗?传令,以福建观察使名义,将这些死了户主的土地全部征收上来,全都录入军府的土地中,死的好,正好给来人腾地方了!”
李捷阴森森的大笑中,听的老杨翊甘之如饴,秦怀阳,王玄策几个则是鸡皮疙瘩直起,头皮发麻中禁不住为泉州土著哀悼起来。
随着闽王府的命令刚刚安静没几天的泉州再一次热闹起来,大批登记在册的土地被都督府官兵圈起来,一听说这部分肥沃土地会交给自己族人耕种,对于土地的狂热,八千多闽王铁林上下真是卖力无比。
原本听从自己主家命令撤离泉州的这一部分泉州土著居民当即慌了神,不少人都按耐不住慌慌张张回了去,可惜这次闽国都督府不抓人了,直接大棒子打过去,新派驻的都督府官吏也是只认户籍不认人,生生把这些土地主人都给打了回去。
泉州南安县,丢了自己老巢的泉州刺史陈成临时驻地,听着府门外纷乱无比的族人呼喊声,三个刺史都是脸色难看无比,尤其是周围还围了一大堆陈家的族老,陈成更是一张脸哭丧着,真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成想到闽王李捷下手竟然如此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