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中,宫女柳面色严肃地听着扶苏公子的嘱托,帮着阿玉更换公子的黑色玄鸟衣袍。
太医令在殿外候着,见扶苏公子身着礼服,虽面容疲惫,但已能行走时,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不待他上前问询,扶苏公子却冷冷瞥他一眼,在宫女们的陪从下,快步离开。
太医令虽感尴尬,但只觉得公子尚在病中,心情不虞,故而并未放在心上。
先前诊治过扶苏公子的那位太医令看着天幕,顿时慌了神。
公子遇害,竟有他的过失?!
他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同僚夏无且:“是我老眼昏花,是我糊涂,这该如何是好啊!”
夏无且抖了抖胡须,也只能对他露出个同情之色:“若非这天幕,你可能还要去牢里经历一番审讯之苦,去了半条命才能洗脱谋害公子的冤屈。”
……后果是被赶出咸阳,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就知足吧。
那位太医令想着即将失去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简直痛苦哀哉。但最终他还是只能擦了擦泪,即刻去面见陛下告罪。
天幕中的画面切转。
“公子,奴婢只能送您到这了。陛下和百官都在殿内候着您呢。”宫女柳说道。
阿玉轻轻嗯了一声,后者已经要退下了。
要入殿内,还要行很长的一段台阶。阿玉按照宫女柳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
“阿玉。”
有人突然从身后唤她。
这熟悉的声音成功让阿玉步伐微顿,随后,她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杜衍这时快步追赶,抢在她面前道:“阿玉尽可放心,你如今的装扮举止与长公子无异,旁人辨别不出来。此事……是宫女柳与我说道的。”
阿玉这才停下脚步:“你意欲何为?”
听着她与扶苏公子分外相似的声音,杜衍满意地笑了笑:“阿玉这话说的,为父又哪能害你,这不是担忧你初见陛下,恐会……”
“长公子!”
一道热情四溢的声音猛地将杜衍打断,紧接着一道身影飞快扑向了阿玉。
阿玉皱着眉头错开身,那人扑得快,来不及刹车,直接越过她,撞上了在她身侧的杜衍。
杜衍年纪大了,闪避不及,这一下被撞得不轻,他差点没站稳摔到阶下。
“唉哟,这不是典客吗?真是不好意思!”那青年咋咋呼呼地道了个歉。
杜衍不知道这小子打哪儿窜出来的,本来想好生怒斥对方。但他做贼心虚,担忧方才说的话是否被对方听见。即便被撞得胸闷气短,也只得保持和气。
他笑得有些勉强:“……无事,小将军下次可要当心些。”
王离见他不计较,就当此事过去了,连忙凑到阿玉身边。
“长公子,你总算要及冠了!我看陛下不日就会册封你为太子的!”
王离来长公子府较为频繁,阿玉就算平日里躲着,也认得他。
“陛下如何作想,不容我等揣测。宫内人多眼杂,还望你谨言慎行。”
……免得连累公子。
王离好似反思了一下,然而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嘻嘻笑笑着搂着阿玉的肩膀。
“哎呀,长公子及冠后果然有些不同了,真是有当太子的风范呢!公子,你听我说,我之前……”
这人是个话唠子,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偏生力气又大,阿玉根本挣脱不开。怕他发现端倪,只得被他半搂半推着往前走。
杜衍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们离开。
那双浑浊的老眼给了围观天幕的众人很深的印象。现世的网友们也激情开喷。
嬴政望着这个面容不同,但同样讨厌的家伙,简直怒火中烧。
等天幕结束,他便要将杜衍这贼子即刻治罪!
王家。
王萍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阿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是有些遗憾:“你怎么就没把那老祸害给撞死呢?”
王离挠了挠头:“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难怪当时“长公子”对他冷脸,原来在那时就换了人吗?
王贲看着天幕里王离那傻样儿,气得又想抄棘条了,还是王翦在旁边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先按耐下心气。
天幕里,王离直到正式进入殿内,才堪堪松开阿玉。
殿内已入了大半的官员,而站在百官之首的,正是统一六国的那位帝王,大秦的最高掌权者,始皇帝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