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你看你在京城买了宅子,”卫景平动员他卷起来:“安了家,不提早谋个京官的位子,难道等着外放出去吗?”
“外放到地方上又得买宅子,布置……”多麻烦。
且挚友难得,他私心也不想徐泓离开京城。
徐泓笑道:“卫四,我要是放到外地当知州,或是个县令,你就把正通钱庄的分号开过去,经营起来多省心呀。”
“这倒是个好主意,”卫景平笑道:“别说,这回吏部考核出来,晏升在镇江府任上颇有政绩,十有8九得升官,我还真打算去镇江府开个分号呢。”
开办钱庄不是小事,方方面面,每一步都离不开当地官府的支持和庇护……好想去镇江府乘一乘晏升那颗大树的凉。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正通钱庄,他们从马车里下来,见陆续有人拿着银票出来,举高高让太阳照了一会儿,虽然冬日的太阳冷冰冰的,热度远远不足以让银票左上角浮现出花开富贵的牡丹花纹路,但就得这么看一下才收好,习惯了改不过来。
跨进二进门,进到办理业务的大厅,正在忙活的陆谵陆大掌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俩一眼:“卫四去换身衣裳过来记账。”
总算来了个能打下手干活的。
卫景平:“好嘞。”
立刻换上长袍挽起袖子变身二掌柜忙活起来。
徐泓:“卫四,你不能晾着我啊。”
卫景平:“徐兄,外头那辆马车上东西似乎很多,你去帮忙挪一下?”
徐泓:“……”
他竟是上杆子来这里做苦力的,好气。
不过钱庄人手过于短缺,每个人看起来都忙得不可开交,徐泓觉得自己不干点什么活儿都不好意思杵在这里,他一撸袖子,帮搬东西去了。
窗外天色渐渐转暗,黄昏时分飘起小雪花,树梢上落了一层斑驳轻霜。
初冬了。
“晚饭请你吃羊汤面。”钱庄打烊后,卫景平同徐泓说道。
他们走在飘雪的路面上,忽然大道上一阵飞沙走石,一驿卒没命地冲进正在关闭的城门,扯着破锣一般的暗哑公鸭嗓呼叫:“漓州急报,郑王造反,反了……”
作者有话说:
文中对子出自网络。
第207章又是缺银子
◎所以才命他赶紧到处开分号去,揽银子。◎
郑王秦似起兵造反。
或许是上次龙城之战的后遗症,卫景平得知这个消息后刹住脚步,面色煞白,心中隐隐不安:他的大哥戍边二哥身在庙堂,三哥三嫂是一对逍遥夫妇,他们该不会被派遣去平叛吧。
徐泓说道:“兵戈一起,人命便如草芥。”
卫景平语调沉闷:“嗯。”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每次打仗,不知道要折多少无辜的人进去。
“卫四,”徐泓见他忧心忡忡,知道今晚这顿饭没心思吃了:“先回家去吧。”
郑王叛乱,大军来势汹汹,对于京城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们匆匆走到岔路口,二人分别叫了一辆记里马车,各回各家。
卫景平到了家门口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之后神色如常地去见姚溪:“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因这几日太忙,他晨起去户部点卯的时候总是要跟她交代一句:晚饭不必等他回来再吃。
姚溪虽然不等他回家吃晚饭,但自从一次见卫景平深夜去厨房扒拉出菜团子来吃后,知他在外头吃不好饭,每天都会叫丫鬟们多做一点吃食放在灶上,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总有清淡可口的饭菜给他留着。
“有一盅清炖狮子头,”姚溪说道:“还有几样小菜。”说完叫丫鬟冬梅去端过来给他吃。
趁着这个功夫卫景平换了身常服,他坐在几前终于忍不住对她道:“郑王提兵造反,这年节不太平。”
姚溪点点头:“我听说了。”
驿卒举着十万火急的奏折进城门时那一声大喊,叫全京城的百信都知道了。
卫景平拿起筷子吃饭:“溪儿,你在京城时日久,听说过郑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那个因对榷酒曲令不满就派过来几名刺客千里迢迢来刺杀他的主儿,就那件事看来,这个郑王嗜杀、残暴,只不知城府、谋略如何。
“郑王啊……”姚溪斟酌了一下说道:“听说他自从十几岁上去了封地漓州后就再也没回过京城,京城里关于他的传闻不多。”
三十多年间,秦似好像被坊间遗忘了一般,极少有人提起他来。是以早前一会儿听说郑王叛乱的时候,她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这人是谁。
“这么说他与京城的来往不多?”卫景平道。
“几乎没听说过,不过有件事,”她说道:“郑王治下的漓州的户律中的婚嫁、人口与别处不一样,漓州规定,但凡女子,十五岁不出阁,每年须得向官府缴纳罚金,男子十六岁未娶亲,罚没族中田产十五亩……男子不能娶老妪,少女不能嫁五十岁以上的老叟……还有,漓州的大夫不得开任何避子的药方……”
就连青楼女子也不能避子,一旦有孕就得生下来。
当朝地方治理的律法有六律,分别是吏律、户律、礼律、兵律、刑律、工律,户律是关于田地房屋、娶嫁,人口、契约等治理的规定,各地的府衙在朝廷的律例上又根据当地的情况额外加上几条,这是被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