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讨好他,亦想让他卸下防备。
她还是知道如何能让他高兴,所以以前她对这簪子随意扔置,是明知他所想却并不在乎?
可饶是明知她什么意思,他也确实因看到她戴了这簪子而心上熨帖。
“外面凉,进来说罢。”他抬起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苏容妘略停一瞬,而后缓步进了屋中来,坐在了他旁侧的圆凳上。
裴涿邂缓缓收回手,没提那姓沈的,只是回答她的话:“听戏游园,亦或者是马球投壶,你若是觉得自己没意思,可叫浮若与你一起。”
“三姑娘年岁还小,我与她如何能同行到一起去。”
苏容妘略一沉吟:“还是听戏罢。”
届时寻个厢房,也好坐下来说话。
这算是已经给裴涿邂打过一声招呼,她站起身:“早些休息,我便不打搅了。”
裴涿邂低低应了一声,看着她起身向门外走,亦看着她一步步远离自己。
她的身子如今还未曾因有孕丰韵起来,他下意识去想,妘娘年少时是什么模样。
那些未曾有他的年月里,薛夷渊在她身边,还有那个陡然冒出来的沈岭垣也在她身边,唯有自己是后来者,对她的曾经一无所知。
有些事,她会瞒着他,也会瞒着薛夷渊他们吗?
他自嘲一笑,控制自己莫要再继续自我折磨般想下去,他又何必在乎多年前便早已死了的人。
夜里下了一场秋雨,第二日的天便一下子冷了不少。
苏容妘醒来时裴涿邂早已去上朝,叶听围在她身边研究着怎么给她多加量身衣裳。
许是原本就没打算过让她出门,裴涿邂叫人来给她做的都是常服,入秋穿的挡风褂子还没送过来,叶听便为她披了个外裳。
出门的时候没人阻拦她,马车也铺的很是舒适,车内放着瓜果,大抵是觉得这种果香上次有了效果,这次也想为她一致一下害喜的难受。
苏容妘掀起车帘,朝着外面看了看,未曾见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回身时对着身侧的叶听状似无意问:“是不是有人在跟着?”
叶听答:“夫人放心,京都之中难生乱,不会出什么事,我与车夫二人都会些身手,定能护夫人周全。”
苏容妘点点头,没说话。
其实当初叶吟也有些身手在的,即便是不动用暗卫,也能将她从县主手中带走,只是身为属下还是把家主放在首位罢了,同样的错漏,叶听自然不会再犯。
听戏的地方离的并不算太远,厢房也是早就定好的,苏容妘径直上了楼,静静等着有人来寻她。
她想,她出来的消息薛夷渊定然能知晓,就是不知道回想个什么法子来寻她。
楼里的戏子唱起了开场醒客,苏容妘便听见有一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裴夫人竟也在此处?”
苏容妘侧眸看过去,便见吴夫人缓步而来,面上噙着抹温柔的笑:“好巧啊,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