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知该如何提起,如厕总不能在这房间里、当着裴涿邂的面罢?
她定是要出了屋去的,出去便是有光,那岂不是直接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
在方才她还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的,可如今这种危机再次来临,她的理智亦回了来,便是更清楚的知道,在裴涿邂面前什么都不能表露。
“夫君方才不是说还有公务要回去处理?还是莫要在我这耽误时辰了,合该早些弄完早些就寝才是。”
漆黑的夜中,裴涿邂曜石般的眸子似闪了闪:“你又要撵我走?”
他上前几步,盯着面前模糊的人影,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分明是极简单的动作,却并没有什么爱怜,反而含着浓浓压迫。
苏容妘喉咙咽了咽:“只是想叫夫君好好歇息才是。”
裴涿邂不说话了,就这般站在她面前,似是赌了什么气般,势必要叫她逼着服软。
苏容妘有些难受,这种时候更是一点都忍不得,她在被子里将衣裳系好,才掀开被子将裴涿邂抚着自己的手慢慢推开:“夫君今日可是想留在这屋中睡?无妨,我出去就是。”
她声音放的很柔和,自觉也是颇为善解人意的,在这种时候也应当算是主动服软了,他理应不再与自己纠缠。
可这话听在裴涿邂的耳朵里,却成了语气不阴不阳,甚至有意冷待于他。
苏容妘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裴涿邂便执拗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不必,今日你我一同在这屋中就寝便是。”
他揪着此事不愿轻放过去,甚至低低冷笑一声:“你方才不是还说,要与我一同就寝?怎得如今我来了,你竟还要走。”
苏容妘急的额角有些生汗,以往她一宿睡到天亮都不会起来起夜一次,这是她小时候练出来的本事,毕竟夜里太黑、灯油太贵,小时候是不好意思麻烦娘亲陪她,再大一些了更是不好叫阿垣陪她。
可现下也不知怎么了,想去如厕,便是非去不可,且立刻就要去,再多忍一会儿都受不得。
她想将裴涿邂甩开,可越甩偏生又被他紧紧扣住,甚至被用力一拉,她便直接撞入了裴涿邂怀中。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何必做这种不必要的挣扎,夫妻共枕眠这本就是理所应当,莫不是——”
他凑近她的耳畔:“莫不是夫人不想叫我与你一同就寝,是因为心里想着旁人?”
暖意铺在耳畔,苏容妘觉得脖间都跟着痒痒,这叫她更有些忍不住了,终于是破罐子破摔的想,干脆直接说了就是,裴涿邂有本事就同她一起出门,反正到时候被识破,也能把他好好恶心一通。
她猛地在他肩膀一推:“我想如厕,夫君能不能莫要再拦着我?”
裴涿邂一怔,也是被她这用力一推,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几分,叫她直接从自己怀中逃脱了去。
苏容妘也管不得其他,直接急步往出走,但仅存的理智也叫她用宽袖稍稍遮了一下脸,以免出门时撞见裴涿邂身侧的什么丫鬟随从。
而留在房中的裴涿邂手中与怀内都空了下来,他坐到床榻上,终究无奈低笑一声。
但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有丫鬟进来禀报:“家主,苏姑娘确实是去如厕的,但结束后说什么都不愿再回来,您看……可要再逼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