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帕荡过盆中净水,清伶水声尤在耳畔,苏容妘披在身上的寝衣被轻而易举的掀开,温热的掌心便扣上了她的脚踝。
想到裴涿邂要为自己清洗何处,苏容妘整个身子骤然紧绷起来,当即猛地从床榻上坐起:“不必麻烦!”
她陡然的抗拒叫裴涿邂未能迅速察觉,以至于她翻身坐起时,裴涿邂以为她是梦魇,倒是将她的脚踝抓的紧了些。
“醒了?”
裴涿邂很意外,甚至扣着她的指尖在意识到的这一瞬也微有颤抖。
她向来睡的沉,之前饶是他手重手轻她都不会醒,今日莫非是他来的太快,她未曾睡熟?
裴涿邂一颗心不由得提起,倒是有几分庆幸进来屋中之时未曾掌灯。
苏容妘的腿无法挣脱,她便只能撑起身子将腿并紧,即便是屋中漆黑,也不愿将密处就这般直接面对他:“不、不必麻烦,我自己擦洗便好。”
裴涿邂在那一瞬的诧异后倒是很快冷静下来,他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反倒是指腹轻轻抚着她,叫苏容妘陡觉脚踝处的触感叫她忍不住颤栗。
“夫妻之间,这算不得什么麻烦。”
裴涿邂另一只手拿着帕子,轻轻落在她小腿上,似要就此顺着向上擦拭过去,只随意道了一句:“也就是你今日醒了。”
也就是她今日醒了,将这事撞了个正着,要不然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受着。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容妘顿觉羞恼,虽说夫妻之间的事该做的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但这种不带情欲的清洗还是不同的。
这种老夫老妻之间不带羞赧的亲近,根本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她用了些力道,将自己的脚踝从他手中挣脱,而后猛地向后退了退,将被子扯过来把身子遮了个全。
裴涿邂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倒是没有继续强硬要上前,只是低声问:“何至于这般躲我?”
他的语气之中包含着苏容妘听不懂的情绪,但她尽数将这当做是裴涿邂的好面子。
毕竟这般一个矜贵的人,能为旁人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难得,如今却是被她拒绝了。
甚至说在世家眼中,郎君服侍一个女子清洗擦拭,也是极为损伤尊严之事,即便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
苏容妘深知世家大族这种毛病,故而更觉得裴涿邂是为她破了例,破例便是上了心,若是放在寻常夫妻身上倒是没什么,可放在他与嫡妹身上,无人能说的明白这份上心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深吸一口气,胡乱扯着借口:“夫君尊贵之身,怎能叫夫君做这种伺候人之事,我实在惶恐。”
裴涿邂没说话,回应她的只有他那低低一声冷笑。
但苏容妘在这种时候,已经没心思去猜测他如今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因为她想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