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温柔的是苏容婵,他这般说,也是在故意提醒她。
可苏容妘却是没心思理会他,只蜷缩着躺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很累,不想动。
她不想再继续在深夜之中吹一路的冷风回到矮房去,也不想再经历这种有了离开希望有被扑灭的感觉。
她想就正大光明在屋中睡一宿,第二日干脆被裴涿邂发现算了。
他不是对她有些意思吗?那干脆叫他误以为是自己假冒嫡妹的身份爬了床,然后随意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将她养在裴府里面再也不去理会,任由她自生自灭就是。
反正她老实生孩子,嫡妹说不准也打算恩赏一般让她为妾,倒不如反其道而行,就这般留在裴府里,既不会被什么杀手夺了命,也能叫宣穆继续读书,还能恶心嫡妹一次。
苏容妘不回答裴涿邂的话,赌气一般闭上了眼睛:“夫君还不回去吗,我要睡觉了。”
裴涿邂眉心微蹙:“你要在这睡?”
苏容妘答的理所应当:“这是我的屋子,我如何不能睡。”
许是她终于要随心所欲一回,她冷笑一声,还填了一句:“夫君今夜是不需要继续处理公务了?那可要留下与我一同睡?”
裴涿邂这回说不出话来,因他心中也浮起个念头。
她这般大胆要留下睡,是她察觉了什么,还是说……与自己同宿的人又换成了苏容婵?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他给压了下来,不可能,苏容婵如今仍旧被他关押着,根本不可能放出来,而云晓去接人时,他也没有全然放心,派了叶听过去跟着,回来禀报时也并没有说云晓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妘娘邀请他同宿,这理应是他期盼着的事,可如今就这般发生了,竟是叫他不敢应下。
他陡然发觉,自己还没想到该如何与她相处,亦没想过她知晓一切后会如何,临门一脚之时,他竟生了退意。
在他这短暂犹豫的功夫,苏容妘已经开始翻腾要从他怀中挣脱,发现挣扎无果,干脆大方平躺着:“夫君自己慢慢想想罢,我要睡了。”
裴涿邂不由语塞,竟是被她逼得骑虎难下起来。
他感受着身侧人的呼吸一直未曾平稳下来,想了想,还是起了身:“我先回去了。”
他翻身下榻,苏容妘便直接翻身背对着他,只是身上还有些黏腻,想着前几次睡在这里时,嫡妹都会派人帮她擦身子,许是这回应该也是如此,她便也不急着起来,只闭着眼睛继续入睡。
可今夜不知道怎么了,她的头又开始眩晕起来,甚至有隐隐的、控制不住的烦躁,更格外想起夜如厕。
她这两日如厕的次数确实多了些,昨夜她还以为是那外宅太冷了的缘故。
她坚持躺了一会儿没动,却是在这时候门被打了开。
她没回身去看,想着是嫡妹派来给她擦身子的人进来了,在人靠近时,屋中还是黑暗的,只有靠近的脚步声音和铜盆放下的动静。
她心中奇怪,为何不点烛火,鼻尖却是陡然闻到熟悉的气息,紧接着那熟悉的温热指尖便重新贴了上来。
苏容妘身子一僵,难不成,给她擦身子的是裴涿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