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榭,是平阳镇上最大的花楼,依河而建,古朴雅致的三层小楼,两侧的垂柳落了满地金黄,姑娘们个个儿娇俏,傍楼而立,来往船只,无一幸免,或高壮,或矮肥,或富贵,或闲苦,皆沉迷在她们的嬉笑声里。
那姑娘带着崔桦走的小门,一路便径直上了三楼。
“粉桃,你还知道回来,让你去买些脂粉,怎得去了如此之久?”
崔桦回头,就见一个面容姣好,体态妩媚,作妇人装扮的女子,扭着腰肢从楼梯处走了上来。
粉桃扯了一把崔桦,崔桦不明所以,但还是笑了笑。
“你好,我是来卖口脂的,对了,是她带我来的!”
粉桃……
“嘿嘿,妈妈,是我带她来的!妈妈您先别急,我不是胡乱带人回烟柳榭的,您听我说完再下定断!”
“妈妈,您看我这下唇,就是涂了她做的口脂,您不是最爱喝花蜜水吗?她说她做的口脂里头就掺了花蜜,我便把她带了回来!”
崔桦无语,这粉桃是长了个什么脑子,爱喝花蜜水和她往口脂里掺花蜜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妈妈抹口脂是为了吃?
此时的崔桦还不知道,烟娘之所以如此中意花蜜,处处不放过其影踪,还真的就是为了吃,可这吃的人,却不是她。
其实粉桃之所以急着带崔桦回来,也是存了私心的,她知道自己的银钱肯定是买不着崔桦的口脂,但她又想得上一罐儿,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一向宠惯她的妈妈身上。
粉桃说了什么妈妈并没有听进耳里,她一心只扑在粉桃的唇上,凭她自觉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如此成色的口脂。
更何况,这口脂里还掺了花蜜。
随即,就把崔桦带去了她的房间。
“坐吧!你也不是楼里的姑娘,唤我一句烟娘就行!”
崔桦坐下,也没多说,就把包袱打开了。
“烟娘姐姐,您看看,这些就是我做的口脂,您若是要,我便当是交个朋友,算您五百文一罐儿!”
您?
姐姐?
朋友?
烟娘突然就笑了。
“姑娘,你怕是还没弄清楚我是做什么的吧?”
崔桦一愣,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眼看日头西落,她心中就有些着急。
“你做什么与我何干,我又没钱睡你,况且我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烟娘……
这姑娘长得不错,就是这脑子,估摸着不太好使!
粉桃……
我还是赶紧出去躲躲吧!
看烟娘半晌不说话,崔桦彻底没了耐心。
刚准备打包走人,烟娘就拦住了她。
“这些口脂我都要了,这是五两银子,你数数!”
崔桦一脸懵圈,都不看看货的吗?
反应过来,不看也好,她还嫌浪费时间呢!
若回去晚了,她可承受不住牛壮实的怒火。
烟娘还以为崔桦拿过银子会再寒暄两句,没想到人家只说了句再会,转身就走了!
粉桃领会到烟娘的意思,马不停蹄的就追了出去。
“姑娘,可否留下姓名?”
崔桦头也不回。
“芋儿沟,牛翠花!”
从烟柳榭出来,崔桦看时间晚了,就只送了口信到公孙府的门房处,便赶着牛车离开了。
只希望官府办事效率能快些……
这路赶着赶着,天就黑了,粪蛋儿因为在郑金玉,崔桦被踢的事儿心中愧疚,一直也不说话。
崔桦察觉出他的心思,也是为了壮胆子,便跟他搭起了话。
“粪蛋儿,你还记得老宅后头那片竹林吗?去年烂了好几根小腿粗的大竹子,今年发起来的那些竹子都已经有大姑胳膊粗了,长的可好,根根结实!”
粪蛋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