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唐筠确实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这让云氏心中更加熨帖,看着二人的眼神,直软的滴水。
可只要一想到唐雪丢掉的那八两银子,她又直觉得心头像刀刺般疼痛。
想再问儿子拿些银子,可她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
“筠哥儿……”
崔桦下午在灶屋也听到了唐雪说的话,她不想帮唐雪,可她也不好眼睁睁看着云氏为难……
就当这银子是扔出去喂狗了吧!
“那个,婶子,这些日子您又是为我做饭,又是帮我晒花瓣的,我本想买个礼物表表心意,但又怕婶子您不喜欢,所以就想着,干脆直接把银子给您,您自己买些瞧着合适的东西吧!”
说着,崔桦就把一个巴掌大的荷包递了过去。
其实这银子还是上次唐筠给她的那些,她没收,唐筠也没拿,一直放在床头的大箱子上,崔桦今日把这个拿出来,也算是借花献佛。
云氏没拒绝,红着脸收下了,只那碗里的饭,她是一粒米也咽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因着唐雪的病,他们母子哪日不是累着裤腰带过下去的。
怕心疾突发会要了她的命,这些年,唐雪的药就没断过,每次抓药花的银子,都几乎把两人掏个干干净净。
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去求这门亲事,或许翠花儿会过得比现在更好也说不定。
至少不会总是往自己家贴补银钱。
想到这,云氏心中对崔桦的愧疚已逐渐堆满了心底每一个角落。
崔桦洗漱好回到睡房时,唐筠还在抄书。
见气氛有些沉重,崔桦掀开背子坐下后,便开起了玩笑。
“喂,你现在抄这种书的时候,脸好像没以前那么红了耶!”
唐筠笔尖一顿。
起身走到床边,满脸的风轻云淡。
“可是,我靠近你的时候,你还是会脸红耶!”
崔桦……
一把推开唐筠,她竟莫名觉得有些生气,这家伙,现在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当个单纯的,任人蹂躏的小白兔不好吗?
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
第二日一大早,云氏这边还没准备好,胡媒婆就坐着马车来了。
“她婶子,可起了?是我啊!”
“她婶子,你慢慢来,别着急,我那侄儿贴心,专程给咱们雇了辆马车,坐着又快又舒坦!耽误不了时辰。”
崔桦被吵醒,伸了个懒腰,透过窗缝一看,还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那日她去陈里司家时,这胡媒婆也扒在墙头看过热闹。
这胡媒婆是个精瘦的人儿,个子十分矮小,估摸着也就到崔桦肩膀头的样子。
打扮的很扎眼,浑身大红大紫的,倒是一下就让人看出是个干媒人行当的。
看到崔桦端着洗脸盆出来,胡媒婆下意识就往后瑟缩了两步,好似下一秒那盆水就会泼到她头上。
“那个……牛……不是……唐……唐娘子,早啊!”
崔桦抬头看了她一眼,人家都打招呼了,她总不能装哑巴吧!
“胡媒婆你也早!不过,口吃虽不是病,但最好还是去治一治比较好!”
云氏听到这话,险些一个趔趄,既尴尬又羞恼。
“那个,胡媒婆,你别跟翠花儿一般计较,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