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桦没想到第一个上来询问的人会是黄氏,她放下铜盆,面上恢复正经。
“黄婶子,是真的,我说话算话,您要是来,我可以先付一半工钱给您!”
黄氏对崔桦已经不似从前那样处处防备了,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就扯出了个笑脸。
“我是替我家金宝问的,付一半就不用了,你这活计要是真的,我就让他去找你。”
崔桦一惊,黄氏前些日子不是还提防着她吗?怎么今日还把郑金宝往自己身边送呢?
“那个,黄婶子,你们家金宝能来,我当然欢迎,就是……”
黄氏也听出了崔桦的意思,她大手一挥,反倒比崔桦还坦然。
“那日你跟筠哥儿在我们家后墙边上亲热,我都瞅见了!你又不是瞎子,放着跟仙童似的筠哥儿不要,要我们家宝哥儿那个大老粗干什么!”
崔桦……
我能说那不是在亲热吗?
不过这事儿若是能让黄氏就此对她放下戒心,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由于崔桦给的价钱公道,只一会儿功夫,她就找齐了人手,大多都是家里人多,有空闲的。
算上郑金宝,一共三个汉子,两个妇人。
这几日野蔷薇开的正茂,崔桦做好分工,一群人就抄起家伙开干了。
崔桦和两个妇人走前头摘花瓣,郑金宝带着两个汉子在后面刨蔷薇树。
郑金宝本是不想来的,但柳芽儿也劝他,几番挣扎下,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只干活时,他都尽量离着崔桦远远儿的,生怕崔桦还会像以前那样,给他来一招饿虎扑食。
崔桦也看出了郑金宝的别扭,但她倒是无所谓,只好活儿干的好,管他什么心态。
中午饭大家都没回去,是唐筠给送上来的。
野蔷薇刺多,崔桦虽在手上裹了一层麻布,但手腕上多多少少还是被刺出了几滴血珠子,她看到唐筠来了,下意识就赶紧把手擦了个干净。
“你怎么来送饭了?你不忙吗?我不是跟婶子说回去吃吗?”
一连好几个问题,成功转移了唐筠的注意力。
“我中午有半个时辰可休憩!”
云氏烙了不少杂面饼子,还有一大盆猪油渣煮的菜汤。
崔桦累了一早上,这会儿倒是吃的很香。
“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些?”
唐筠也不嫌弃地上脏,一屁股就坐在了崔桦身边,伸手把她头上的草枝子捡干净。
“我吃过了!”
也就是这一靠近,崔桦手腕上被刺拉伤的口子,就清晰的暴露在了唐筠眼前。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拎起一个空布袋子,就往野蔷薇丛去了。
崔桦想拦着他,话到嘴边就又咽了下去,转而换成了一句调侃。
“你是该多干干这种活计,比你一顿硬塞三碗饭有用!”
连带着把野蔷薇移栽到二道梁,这活几个人足足干了三日。
第四日,崔桦浑身酸痛,摊在床上起不来,云氏做好饭后,也没叫她,只掺上水温在了锅里。
唐筠吃过早饭去了学堂,唐雪药吃完了,说要去镇上拿,院子里晒着花瓣,云氏怕有猫猫狗狗的来,就没出门,只拿了针线篓子在院子里纳鞋底子。
深秋的日头温暖祥和,照的芋儿沟一片宁静。
郑金宝是个疼媳妇儿的,虽憨直了些,但总能哄得柳芽儿心花怒放。
这不,拿到工钱,人家就往镇上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