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和杨秀这才落座。孔夫人笑着瞥了一眼孔老,又看着杨毓道:“早就听闻我们聊城中出了一位视钱财如粪土的高洁女郎,今日总算见到了。”又对孔老道:“不是每日在家念叨着杨氏阿毓高洁果决,今日人家上门拜访怎么不吭声?”闹的孔老一个大红脸。
杨毓笑着道:“孔夫人过奖了,若不是孔老仗义执言,哪里还有阿毓今日。”说着对身后拿着礼物的祺砚和静墨道:“快将拜师礼奉给孔老。”
二人俯身称是,上前将礼品奉给孔老。
孔老这才明白,原来是来拜师的。
见孔老与孔夫人面面相觑,杨秀抿抿唇,神色庄重再对二人行大礼道:“阿秀早已听闻孔老清名,上次卢家一见,更是对孔老的人品学识拜服。望孔老收下弟子。”说着不由分说叩叩的磕头。
孔老捋捋胡须笑道:“小娃娃,收你不是不行,不过我这有一难题,你若是能解开,我便收你如何?”
杨毓知道孔老对杨秀心中有喜爱,没想到还会有难题,心中一紧。
杨秀脸上扬起一抹秀雅温润的笑容道:“是。”
孔老满意的笑笑,对下仆吩咐,不一会便有人拿来一张榻几,一个略大的杯子,一个略小的杯子,一个更小的杯子,一桶清水。
孔老略带得意道:“桌子上最大的杯子可以装六两水,小一些的可以装五两水,最小的杯子装三两水,老夫要你用六两杯和五两杯,量出正好三两的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能做到吗?”
杨秀点头道:“学生愿意一试。”
:“阿毓,听说你的琴弹得极好,这里就交给他们,你陪我去后院抚琴如何?”
杨毓没想到孔夫人的盛情邀请,神色却没有变化,勾唇一笑道:“好。”
随着杨毓离去,杨秀慢慢的稳下心神。
杨秀神色自然,盯着那三只水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杨秀突然轻笑出声。
孔老放下茶杯问道:“你笑什么?”
杨秀起身行礼道:“是学生愚钝了,这方法太过简单,刚刚竟一时着相了。”说着,杨秀用六两杯盛满水,倒入五两杯中,六两杯中还剩下一两水,倒入三两杯中,如此三次,三两杯的水正好装满。
孔老捋捋胡须笑道:“甚好甚好,我再出一题如何?”
杨秀眯眯眼睛,笑道:“好。”
一老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杨毓净过手,端坐在七弦琴前,凝神静气。孔夫人坐在榻边,笑容满面的看着她,熏香余味绕梁,窗外的雨声不断,杨毓心间笑笑,如此正好。
“争————”指尖轻抚,流淌出一串清雅的曲子。
点点滴滴,琴声缓和如雨滴轻触地面,渐渐的,琴声泱泱荡荡,如同千军万马奔驰于沙场之上,尘土飞扬,马革裹尸。厮杀,鲜血,惊叫,孔夫人只觉得如同坠入战场般,雄心百倍到浴血奋战,到最后,琴声渐渐平稳,悠扬的琴声撕出一股凄凉悲悯。
:“战败了吗?”孔夫人不禁问道。却见杨毓早已泪流满面。
凄凉的琴声携着窗外的瓢泼雨声,显得格外凄清。最后一个音缓缓落下,杨毓用衣袖拭去脸上不由自主流出的泪水。
:“想起了亡父,不自觉的。失礼了。”杨毓半掩着面,歉意的道。
孔夫人摇摇头,叹口气道:“别哭了,孩子,你的琴果然弹的极好,刚才我仿佛身临战场,自开始到最后,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