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双只在殿外练了剑,洗去清晨疲软的那一缕气息。
几个宫女走向前,正打算要伺候她洗漱。
“唉,你们说皇后娘娘会不会不近人情呀?”
“你看咱们陛下那么喜欢她,招待不周的话,好像是咱们都不是了。”
“那要不上去试试?”
年轻的小女孩手忙脚乱地端着一盆水,递到她眼前。
“参加皇后娘娘。”
齐刷刷跪倒一片。
梁双当场愣在原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唉,不必行此大礼,大家都是好姐妹。”
她正要扶起最前面的宫女,可那宫女被她一触碰,似乎吓得不轻。
“皇后娘娘,奴婢万万不敢当啊!奴婢哪敢跟您称姐妹啊。”
“嗨嗨,没关系,咱们呢都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能称姐妹?”梁双的媚眼似乎闪烁着一丝天真与烂漫。
沉彦许下了早朝,便匆忙向她而来。
梁双只在远处与他对视一眼,又转过身去,连忙将脸洗干净。
她倒也不是因为顶着张风尘仆仆的脸不好意思见他,才随便洗个脸,而是习武之后的模样有些狼狈。
他刚奔向她,梁双又见前面来了几个人,分别是温书临、寒忆、宁思衡。
几人刚至,便将她院子里的小石凳全部占满了,她站在一旁,倒像个丫鬟。
宁思衡喝了一口茶,呼哧地喘着气:“大清早就被陛下叫到这凤仪宫来,我以为是陛下要册封皇后了呢,结果一看,住着的人居然是双儿姐姐。”
梁双听完深感震惊,她怎么就突然住到凤仪宫来了?!
她不信,接着去看殿前的牌匾,“凤仪宫”三个大字落在正中间。
“沉彦许!”
“嗯?”他显然不以为意。
“我允许你把我放到这种地方来了吗?”
什么允不允许?沉彦许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想了想,明明他才是皇帝,当然他说了算。
“昨日你晕倒后,离得最近的地方就是凤仪宫了,不把你送到这来,送到哪去?”
她小声说道:“那,他们叫我皇后娘娘的事,你怎么解释?!”
“不解释了,”沉彦许面色黯然,也小声回复她,“反正迟早都是。”
寒忆轻咳一声,略有不满。
梁双看向寒忆,那双淡红色的清冷眸子与她对视,她朝他笑了片刻。
寒忆只轻抚他的脸颊:“休息够了?”
“昂昂?!”梁双才回过神。
“休息够了,就跟我们说说,从南蛮到西域,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还有,你发现了什么?”
梁双只心想,寒忆果然真够冷淡,已经许久没见,他居然没有表现出异常想念她的感觉。
她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以为制蛊的人,应该是星鸢的小舅舅,结果去后才发现,三年前,泠鹤根本没答应季凉镜帮忙制毒,所以我们又将目标放回孤闻溪身上。
“但是,离奇的是,我们正想找孤闻溪,孤闻溪就已经被灭口了。”
听到这里,几人不禁眉头紧锁,寒忆用手支撑着脑袋,闭上了双眼。
“是你们发现孤闻溪被灭口的吗?”
“不是,是顾卫。”
寒忆察觉到不太妙:“顾卫,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被你派去追踪玖月城的城主了吗?”
“嗯,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奇怪的点。虽然他向我解释过,是因为孤闻溪见过玖月城城主,之后,孤闻溪才有所行动。
“顾卫认为,孤闻溪的身上肯定有着秘密,所以他才跟了去。”
宁思衡思索后,说道:“也就是说玖月城城主那边儿的线索已经断了,而后,孤闻溪也出了事情,那这蛊毒的问题就无从解答了啊?”
“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梁双否定了宁思衡的想法。
宁思衡突然想到了什么:“香料!那种香料你找到了吗?”
梁双突然意识到:“对,后来正是在西域才找到了那种香料的。”
温书临也插一句:“那香料起初是在……那人身上发现的。”
他不确定在场的人知不知道沉晚锦还活着,所以做了保密。
“那人?你是说……”沉彦许知道他在说谁。
“嗯。”温书临点点头。
“照这样推断下去的话,那人会不会跟蛊毒的制作有着莫大的关系?”
梁双摇摇头,她并不觉得沉晚锦在和制毒之人做交易:“不可能。”
“你这么相信他?为什么?”沉彦许的眼神阴沉下来。
梁双似乎踩到一个身为帝王之人的雷区了,她默然不语。
“我,不确定,我以为他……我以为至少你们是信任他的。”
沉彦许起身,冷笑一声:“作为为帝王,我这辈子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梁双愣了愣,欲言又止,所以……沉彦许也是不相信她的,对吗?
寒忆喝了茶,拂去衣袖上的尘埃:“你们说的他,是南平王殿下吧?”
听他说完,众人惊叹不已。
“寒教主,你怎么猜到的?”
寒忆唇角微勾,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很难猜吗?”
沉彦许叹了气:“这件事终究瞒不过了,我二弟确实……还活着。”
梁双心存疑虑。
虽然她当初仔细分析过,沉彦许绝对不可能杀他的好兄弟,更何况沉晚锦和他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无人能比,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就算他说,作为帝王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到最后,沉彦许还是将他二弟送往远离大湘的地方,细心保护起来。
“那,陛下,您对外宣传沉晚锦已经被您送上断头台,这又是为何?”
沉彦许兴致盎然:“小美人真想知道?”
“嗯。”
“唉,罢了,这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只是……小美人知道了这么多事,是想加入皇族,成为其中一员吗?”
梁双向他白了一眼,合着沉彦许从来都没有忘记想要她当皇后的执念呢?!
他见她不大开心,便停止了玩弄般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