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次二的意识传输失败了。

当左宋收获了他的意识数据碎片并看到这片隐藏在屋内的牧场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刚才看到的回忆，是元次二提前割舍掉的意识，也是他纯化意识的关键。他把这些都藏在了黑盒中，是想要保留住这些珍贵的回忆。

可惜，他遭受到了不知名存在的袭击，意识数据根本无法抵抗对方残暴的攻击，直接导致数据出现致命bug，功亏一篑。

在被侵蚀的最后他把原本的虚拟天堂存放进了黑盒，想要保护这位最后的ai意识，蕾雅。

然而现在随着无眼怪的入侵，这片空间也变得不安全了。

左宋通过第二脑估算了一下，以目前的网络屏障，仅仅只能支撑十分钟，这里就会被无眼怪发现并毁灭。

“真糟糕。”左宋说着话，却又笑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有股冲动，有股想要保护这片空间的冲动。

严格来说，他只要离开这里，找到警局支援，就可以封堵住这片虚拟网络，把无眼怪轻松灭杀。唯一需要牺牲的，就只有这片小小的空间和被视作罪恶化身的ai意识。但不知为何，可能是看过了元次二的回忆，他似乎也对蕾雅产生了一些情感。

所以他无法做出离开的决定，因为骨子里，他就是一位烂好人，一位有原则的烂好人。

“还是年轻啊。”左宋不由的羡慕起那些铁石心肠的前辈，如果此时王皓在这里，可能就会做出完全不同的决定。

但他不会后悔。

“蕾雅，还撑的住吗？”

左宋坐在围栏上，低着头询问女孩。

蕾雅点点头，眼睛里有数据流过：“蕾雅，还能支撑，十五分钟，左宋，离开。”

左宋笑起来，摸摸她的脑袋：“也不用这么拼，我啊，十分钟就能解决战斗。”

“蕾雅，不懂。但蕾雅，支持。”

左宋好奇起来：“为什么？”

“要面对，不要怕，元珂，告诉我。”蕾雅的小脑袋抬起，看着天空上璀璨的星辰，似乎在和逝去的灵魂对话。

哪怕是残破的天堂，也能大致窥探原本的模样。这里绿草成茵，点缀着不同颜色的花朵，天空有银河遍布，空气里弥漫着温柔的风和泥土的芳香。牧场内，还有各种完好的养殖设施和成群的牛羊与马匹。也许在元次二看来，小时候的牧场，就是他心目中最接近天堂的模样。

“蓬莱城的外环，可没有这么好的地方。”左宋感觉到惬意，虽然他通过游戏体会过旧世纪人类的生活状态，但每一次体验，还是会让他由衷的感慨。

“那真是一个好时代。”

他跳下围栏，向前走去，身后，蕾雅一直注视着他。

“加油，左宋。”她在为他鼓劲。

“你也一样。”左宋摆摆手，随后消失在这片空间。

“轰！”伴随着又一堵墙壁被砸毁，无眼怪来回搜寻着，失去猎物行踪的他，一直在重复着机械的砸墙。但他却丝毫没有焦躁的情绪，仿佛是按照设定行事的npc一样。

忽然，它脸上六颗窟窿里的头颅齐齐转动，看向同一个方向，他也随即转头，看见左宋正站在远处的窗台上。

“你好啊！丑八怪。”左宋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小心谨慎，似乎所有的恐惧都被他克制住了。

“吼！”无眼怪大踏步袭来，没有一点迟疑，电锯挥舞间地板的木屑纷飞。

“除了电锯，还有点新鲜玩意吗？”吐槽了一句，眼见电锯即将临身，左宋双脚一蹬，一个后翻掉下了窗台，落到了房屋外的空地上。

“砰！”无眼怪紧随其后，坠落的力度直接把地面踩出了个坑。

左宋见状，摇了摇头：“你果然不如祂，差的太远了。即便我算力全开，也无法攻破祂的数据核心，只能逃窜，但你不同。”

说着，他手中出现了一把军用棱刺：“你制定了规则，却也被束缚于规则。我虽然无法直接用算力破解你，但可以在规则内打败你。”

“吼！”无眼怪大叫着冲向左宋。

左宋双脚一前一后，微微蹲起，军刺反握，眯起双眼道：“希望我宰了你后，你的数据核心能告诉我点有用讯息。”

“嗡！”电锯大力挥过，在无眼怪的恐怖力气下，如千钧重。但这样的力度却只扫到一抹残影，左宋在脚底推进器的作用力下，直接避开了锋芒。再一扭动脚踝，推进器从直出倾斜到45度角，帮助左宋绕到了无眼怪身后。

很显然，左宋使用为数不多的算力，模拟着蝰蛇3型的功能。

无眼怪脸部窟窿里的头颅一转，电锯下劈的动势瞬间消失，就如同武功高强的拳师，收放自如的施展横劈，直奔左宋胸口。

其恐怖的爆发力展现无遗，明明左宋先到背后，电锯却没有迟缓的接着到达，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

“有趣。”左宋突兀后退，仿佛完全没有引力牵制，推进器已经被他玩出了花样。

无眼怪再一次瞬间停止动作，脚一迈，把电锯送到左宋面前。

左宋一挑眉，随后向右推进，无眼怪跟上。向左推进，无眼怪跟上。但随着次数增多，无眼怪的身体很显然没办法一直保持如此恐怖的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