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瑶郡主回到府中,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那抹身影,竟是不自觉的想那人想了一路。
离瑶郡主方才回神,直觉得自己大概疯了,居然想着那个女人想了一路。
进了府门,直奔水缸,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方才稍微清醒了下,一众下人惊楞呆滞,不知自家主子害了什么病,竟是顾不得卸妆便去洗脸。
一众人嘘寒问暖,生怕郡主娇贵的金体有损,离瑶郡主屏退了下人们,来到了寝室,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面似花猫的自己,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武欣啊武欣,你竟是也有动凡心的一天。”
李琉岫自然不知道自己“围猎计划”旗开得胜,但她去百花戏楼并不仅仅是为了计划,还有另一重原因。
李琉岫,正如离瑶郡主所说,出身平民,身份微末,若是想入仕出人头地,唯有参加科举一条路可走。
而李琉岫幼年丧父,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被掐断,李琉岫的母亲李夫人仗着少时在百花戏楼学了那么两嗓子,不得已来到了百花戏楼卖笑谋生。
李琉岫寒窗苦读十五年,终是在二十八岁这一年一飞冲天,得了当今圣上的赏识。
若说李琉岫人生中的贵人,自然是非武槐莫属,若不是那日武槐兴起巡视考场,若不是那人恰好走到了她旁边看到了她的考卷,自己怎么会这么快的坐上文臣之首的位子。
而李夫人,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宰相之母,李夫人却沉迷戏曲,无法自拔,丧失爱人的痛当要穷尽一生去淡忘,李琉岫便不再劝母亲,母亲从年轻到年老,唯有这点喜好,自己实在忍受不了夺人所爱的感觉。
为此,百花戏楼倒是很照顾李夫人,给了个老旦的角儿,安排专人教授技术,也安排上了固定的表演日期。这一切,自然是看在廷相大人的面子上做的。
每逢母亲的戏,李琉岫便会来到百花戏楼,做忠实的听众,耐心倾听母亲半生的坎坷。
“岫儿,为娘这次是沾了你的光啦,第一次在那么大的台子上表演,倒是有些紧张。”李夫人在后台,化妆师为她卸着妆,她拉着李琉岫的手说道。
这次演出便是百花戏楼为李夫人安排的第一场演出。
在这之前,李夫人只是演一些配角,而今日终是演了一回主角。即使是在这不大的台子上,李夫人仍是满脸欣喜。
李琉岫望着面前鬓角斑白,即使浓妆也掩不住老态的母亲,心里惆怅不已。
说道:“娘,以后这种机会多的是,您多熟悉熟悉,以后这戏台,可得仰仗着您呐。”
李夫人嗔了她一眼,笑骂道:“臭丫头,为娘还没到七老八十,脑袋不清醒,岫儿用不着这么说。娘自然明白为何会突然出演主角,不是娘的演技有多好,而是岫儿仕途走的高。”
李琉岫俏脸一红,没想到自己巴结人的心思被识破。
李夫人瞧了她一眼,便心知肚明,开口问道:“怎么,岫儿有心事?”
李琉岫一怔,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娘。”
她屏退其余人,坐到了母亲身边去,说道:“娘,女儿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李夫人听完顿时眉开眼笑,问道:“谁这么大福气,夺了丫头芳心?”
李琉岫红着脸,说道:“是住在城北的离瑶郡主。”
李夫人收拢笑意,问道:“若是娘记得没错,那郡主是圣上的亲妹妹吧?”
李琉岫一怔,点头应了一声。
李夫人转而又笑道:“人人都说女儿是块宝,若是你将她娶进门,为娘岂不是就有两块宝啦?”
李琉岫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将那人是圣上亲妹给忘了。
李夫人望着自己女儿瞬间面如土色,试探道:“岫儿,你不会不知道离瑶郡主与当今圣上是亲姊妹关系吧?”
李琉岫将头埋得更低,李夫人看到这一幕,心底门清。将女儿的手牵过来,温声道:“怕什么,想当年你爹追我的时候,那是真的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那不照样敢追,娘这不照样沦陷?”
“所以说啊,不要怕,事在人为,至于结果,便看月老牵的红绳够不过粗喽。”
李琉岫带着母亲,回到了宰相府。如今母女二人便住在这里。前后五进的园林式府邸,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尽显大气。
夜深,李琉岫躺在床榻,辗转反侧,想着那人是圣上的亲妹妹,自己若是追到她,岂不是挖了圣上墙角?圣上可是自己敬重一生的贵人,若是真是如此,自己这计划还有执行下去的必要吗?
“唉~如何是好呐。”
第二日,宣政殿早朝,李琉岫哈欠连连,武槐三番两次示意她做汇报,她愣是没看见。
武槐无奈,开口道:“李廷相可有要事汇报?”自己选的人,就是求着用也不能换。
李琉岫这才整理思绪,汇报工作。
自从武槐回了朝堂,李琉岫的工作量减了一大半,不到午时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李琉岫闲来无事,便在这偌大的大明宫中散步,虽是武槐给了她这个权限,她却不敢乱走,毕竟那位今日也来了大明宫。
“郡主,郡主!这样太危险了,还请郡主快快下来。”下人嘈杂的劝慰声飞进了李琉岫的耳朵。
郡主?是她吗?
李琉岫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转过宫墙,便看到离瑶郡主徒手攀城墙,竟是快要攀到顶了。
李琉岫微眯了眯眼,望着城墙上那抹娇瘦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离瑶郡主早就打探好了李琉岫散步的路线,在这徒手攀城墙自然是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的计划,可以说是非常成功,李琉岫被吸引的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