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2)

“阿池?”沈全茫然问他:“阿池没在家吗?”他们是从私塾回来的,怎么会见过沈持。

杨氏嘟囔:“你二叔送阿池去上学了呢。”

几个人都一脸懵,杨氏没忍住去问朱氏:“阿池今早不是去上学了吗?”

朱氏柔弱地说道:“你们都学的那么好,阿池不敢一块儿去,好说歹说,到县城的青瓦书院去念书了。”

杨、张妯娌俩的脸白了又青了:“……”

竟是去了县城的书院念书,这也瞒得太严了。

二人心中五味杂陈,神色复杂。

“县里的书院,比阿秋念的私塾贵多了吧?”张氏眼珠骨碌一转,想到了这个问题:“大嫂你说爹娘会不会背着咱俩拿钱给阿池上学用?”

要不是沈山老两口补贴,朱氏舍得把沈持送到县城去念书?她总觉得不可能。

杨氏酸酸地说道:“谁知道呢,咱俩可得盯好了。”

别叫二房占了大便宜去。

张氏一瞬失神地念叨:“原来阿池去县城卖蝈蝈的时候选好了书院,瞒着咱们哩……”

又等了许久,大门吱呀作响,是沈持放学从县里回来了。大房和三房都挤出来看,他神采奕奕,看样子这一天过得很愉快。看见沈全他们都站在院子里,他赶紧换了副面孔:“哎呀,念书好累呀,先生说要明天再背不出来不收我了呢……”

沈持演技蹩脚,但杨氏和张氏当真了,心里乐得跟什么似的:叫你去县城攀高枝,就知道你读不下去早晚回被撵回来的……

心中骂沈煌和朱氏打肿脸充胖子。

沈持回到屋中关起门来,又换上另一副神色:“阿娘,今日书院头一天开学,并没有学功课,只是让我们洒扫书院。”

不存在背不出书的情况,叫他娘不要担忧。

“没被先生骂哭鼻子就好。”朱氏温声说道:“书院要你们洒扫做什么?”

奇怪了,书院竟不教学生念书,而是让他们洒扫庭院。

沈持学着读书人摇头摆脑说道:“夫子说‘古人八岁入小学,教之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入学礼少不了洒扫呢。1”

洒扫是入学礼的一个环节。

尽管听得似懂非懂,但朱氏还是被他的模样逗笑:“从没听阿大他们说过‘入学礼’,到底是城里的书院,很是讲究。”

音落,娘俩听到了三房院子里的读书声。

侧耳一听,是沈知秋立在院子里高声念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朱氏愤愤地说道:“阿秋这是念给你听呢。”

显摆呗。

沈持好脾气地笑了笑:“阿娘别气了,我以后也背给你听好不好。”

朱氏:“你去了学校别淘气就行。”听说县城的书院规矩多,每年还要考核,学不好的就算交束脩人家也不收的。

她很担忧儿子会被人家给退回来。

“阿娘放心,”为了让朱氏放心,沈持说道:“阿秋刚才背的我听一遍就记住了,”说着他夸张地摇头晃脑,给他娘背了一段《千字文》,这几句算什么,但凡有本书给他翻一遍,通篇他都能背下来的好不好。

朱氏丢下手里的活计,拿针头戳了戳头发,望着儿子的眼睛亮亮的:“乖孩子。”她的阿池真聪慧,记性真好。

再不理会张氏暗戳戳的炫耀。

次日是个阴天,时而细雨蒙蒙。

一早,沈煌骑马把沈持送去县城。离上课时间还早,沈持到早市上逛了逛,买下一把豆干和一把野菜,打算晌午用自己带的猪油煎着吃。

返回书院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少年,沈持仔细瞧了瞧,认识——他头一次来青瓦书院踩点时与他说话的少年,于是打招呼道:“江郎君。”

江载雪穿一身精致的青衿,鬓角鸦青,大约是视力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看方才认出他来,惊喜笑道:“你……你入学啦?”

沈持点点头:“我叫沈持。”

快到上课的时辰了,江载雪只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在内舍甲班就匆匆走了:“回见。”

内舍甲班。

昨天的入学典礼上,院长孟度有介绍:青瓦书院采用的是跟当朝国子监同步的“三舍升补法”,即当年入学的新生都分在外舍班,比如他这一届的就被编在外舍丙班,等到入学一年之后经过考试筛选,成绩好的升入内舍班,不合格的依旧留在外舍班,他猜外舍甲、乙班或许就是往届还没有升入内舍班的学生,内舍班的学生考中童生之后,便升入上舍班。

考不中的,继续蹲在内舍班。

要是在内舍直接考中秀才的,想升入上舍班也可以升,不想去上舍的,便由院长孟度和县里联合举荐,到州府的官办书院去念书,参加乡试考取举人的功名。

外舍、内舍和上舍,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快慢班,有点“升级”和“留级”的味道。

沈持默默记住江载雪所在的班级。

入学后,接下来便是开蒙了,要先学识字和写字,院长孟度并不教授蒙童的课程,青瓦书院有很多先生,负责新生——他们外舍丙班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徐应星夫子,搭配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年轻秀才,周渔。

徐夫子很严厉,他站在那里就能让调皮的蒙童们乖乖闭嘴,坐端正听他讲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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