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争则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
“这小子,明知道这是诗会,一点形象也不顾及,什么都往外说!”
不远处,武将之中,常玉春几人,听得叶玄这“胡言乱语”非但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反倒是脸上浮现一抹浅笑,颇为赞赏。
“他不是不顾及,他是顾及大局故意如此。这姓墨的小子明显与那南晋学子在打配合,目的就是羞辱我大靖学子!”
“这些年,我大靖在治学问上,讲求实用主义,注重儒道经义、策论和治国方略的培养,却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南晋之所以能对我大靖学子百般轻视,不就是因为这些吗?”
“今日这姓墨的小子又想来这一套,小玄子自然是丝毫不惧,可是不代表其他大靖学子能够应付得来。这般胡搅蛮缠,看似极为不妥,却是大大的智慧。”
“可也终究有些不甚文雅不是吗?”
“文雅什么,小玄子本就是武将出身,他南晋人不是向来说咱们大靖的武夫粗鄙不堪吗,那就粗鄙给他们样子看便是了,怎么,只需你说,不许我们保持本性?”
侯君集抻长了脖子,一副怒气冲冲。
“再说了,我大靖诗会又没逼着他们来参加,他们上杆子来,还那么多意见,不是找抽又是什么?”
场中
礼部侍郎王垚开始打起了圆场。
“呵呵,叶小侯爷,方才你一番话的确有些妥当,今日乃是我大靖诗会,还请莫要再说这般言语了。至于墨公子想要与我大靖学子切磋儒家经义、策论,也不是不可。只要你能入最后的决赛,陛下会当众考教。现在,还请各自落座,诗会还要继续进行。”
“如此,那学生就好生候着了。”
“听不懂,那要你真的能进入最后的决赛。”
“叶小侯爷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莫要被屎尿憋死。”
“放心,我这个人别的能力或许不行,就是能憋!”
冷冷一笑,叶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自己的女干计被叶玄一番胡扯给破坏,墨无争面色有些冷,却也是没再继续坚持。
甲组三人的答卷都已经看过,随之便轮到了叶玄与这墨无争。
王垚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了墨无争的答卷,开始大略的扫了一眼。
眼角随之微微上挑。
接着,便是感叹了一句:“好字,好字呀!”
“字体端庄不失清秀,飘逸灵动,端的是好字!”
一番感叹,他抬头看向墨无争。
“墨公子,不愧为南晋才子,单说这字便已经初具大家气象,想来假以时日,必定能登大雅之堂。”
“实不相瞒,无争的字乃是临摹的我南晋书法大师蓦文冰大师,十几年寒暑未曾有一日停歇,不论刮风下雨亦或者生病与否,才有今日此番成绩,倒是让侍郎大人见笑了。”
“蓦文冰大师,那就难怪了,名师出高徒,名师出高徒呀。”
“名师是名师,是不是高徒就不好说了。”
这时,叶玄突然一阵阴阳怪气。
“叶小侯爷,你不服?”
“我为何要服?”
“侍郎大人,烦请将叶小侯爷的答卷也拿出来一观,无争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写的怎样的字,能让他瞧不上蓦大师的字!”
“哎……你莫要混淆视听,你是临摹的那蓦大师的字体不假,可不代表你临摹的便是他写的,这是两码事。”
“再者,我也从未说瞧不上蓦大师的字,蓦大师既然能成为大师,那便说明其书法字体的确有独到之处,非常人所能及,但是你这字,恕我之言,只不过是学了蓦大师的皮,未曾学其骨,徒有其表罢了。”
“你!”
墨无争双目瞬间圆睁,整个人都要变得炸裂。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你又不结巴,有什么话,你直说,何必吞吞吐吐呢?”
“还有,你说你临摹蓦大师的字已经有十几年,可据我所知,字体临摹,只要用心,半年便可入门,若能得亲自指导,只会更快。三年便可有小成,十年大成。”
“你临摹了十几年,依旧未曾出师,难道说你在这书法一道之上天赋低到这般程度?还是说,你方才根本就是在吹牛?”
“哦,对了。我还想问你一句,十几年临摹,一日未曾间歇,这我是更不信的。除非你可指天发誓。”
“你!”
“你看,刚说不要吞吞吐吐,你又来。”
“算了,既然你真心实意想要看本侯的字,那便让你看看好了。”
“我不如你,我没有什么名师大家指点,纯粹自己看了他人的书写,然后慢慢摸索自创的,而且也未曾练习太久,也就三五年吧,你也清楚,本侯先前名声不太好,乃是这长安城第一纨绔,比不得你墨家第二天才之名。”
说到这第二天才,叶玄故意将声音拉长了几分,也加重了几分。
而这,直接让墨无争差点当场破防。
眼神变得无比阴鸷,牙齿更是咬的嘎吱作响。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一观叶小侯爷的佳作!”
“佳作算不上,只是拙作,今日太急,用的是行书,改日我好生写一副楷书,再与你一观,相信会让你无地自容的。”
无地自容?
好家伙,这叶小侯爷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句句都不在人们的意料之中。
周围,还未彻底从方才叶玄那惊天言论中清醒过来的众人。
在听得他这番话,却又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活见鬼一般。
你听他说上一句话,都以为他会按照正常的逻辑说话。
可是下一句,就能让你噎死在当场。
“这小子,今日是想要气死这姓墨的不成?”
永盛帝半眯眸子,轻声对着旁边的郑千秋嘀咕了一句。
“呵呵,陛下,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墨无争虽是出自墨家,但却一直与南晋皇室走的迫近,且此次来我大靖,不安好心,让叶侍读治治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