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程怒道:“你多读两个字亦没用,打仗不是靠嘴皮子打赢的,靠的是我们武将。我虽是没胆子,可我知道打仗怎么打,我不像你是纸上书生。”
齐程为人脾气很是暴烈,早年齐程曾随苻老将军一同上过边关,打过仗,吃过苦。
照常理而言,他出身武将世家,自小极其喜爱习武,常挂在嘴上的是去边关。
终有一日运气降临到他头上了,让他耐着性子追随大军,一路颠簸半个月抵达边关仅就三日,不知为何他便灰头土脸逃回京城,后来皇帝照军中规矩硬生生打了他五十棍。
自此,他再没提过“边关”的话。
事实上,五十棍很多人都挺不过,他至今能活着全靠他早逝老爹的脸面,后又因边关大乱,接连上了几道折子有功,皇帝不知是出于惜才还是当真看重他,三年后竟又重召他回了朝堂。
“且慢,户部为何还未将去年赋税收齐?往年入冬前就该收齐。”丞相杨励出言打断他们二人的争吵。
户部尚书瞥他一眼,迟疑几瞬后迟疑道:“去年地方多灾多难,这里修一下,那里修一下,银子就如流水出去了。”
话未往深处详说,他尤其在“修”字上吞吞吐吐毫无底气,整个朝堂一时安静。
去岁五月,皇帝翻新皇宫宫殿屋顶,八月为搏妃子一笑,在宫中另修一座牡丹园,各地不分昼夜移植牡丹入宫,九月月末此妃子被打入冷宫,牡丹园自此荒废。
“朕记得苻老将军有几场战事曾二十万银子便打赢了。”
稳坐龙椅上静观朝臣争辩的皇帝终于出声,冕旒垂下的珠帘影影绰绰遮住皇帝的面容,令官员无法直接窥视他的表情,庄严的威仪压得人有些难以呼吸。
“是。”齐程垂首苦涩道,“三十年前……苻老将军的确打赢过。”
话落,朝堂顿时低声私语。
“苻老将军果真乃塬国战神。”皇帝感慨道,“三十年前父皇相信他,今朝朕亦信苻老将军,信他二十万两能打赢。有他在,是朕之运气。”
“……陛下,今时不同于往日,圣人所言: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今时焱国少饥少粮,若此时我们将士吃饱喝足,焱国必输无疑。”夏令光站出来说话。
珠帘后的皇帝眉头一皱,沉默好半晌,道:“银子若都拿去边关了,朕明年的选秀该如何?”
朝朝又一静。
魏文润此时拱手道:“陛下选秀是为国柞绵延着想,秀自然要选,银子得要充足,苻老将军年轻不懂用兵时尚且能轻松打赢,没道理如今用兵三十载反倒不会打了。”
“打仗,人比他们那边多不就行了,依老臣看,这二十万银子全用来招兵买马即可,天会冷,自然能暖,料不定的咱们新招的人马刚到边关天气便好转了,陛下龙气恩佑着咱塬国,老天爷也不敢不给好天气。”
龙椅上的皇帝闻言身子微微向后坐一点,神色间略有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