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王昌面色坚决,他收回了看向帐内的目光,就此向着李榷郭汜的营帐奔赴而去。
翌日。
为李榷、郭汜擒获的百官、宫人妇女,以及劫掠到的乘舆、器服,皆被李榷从弟李应送还给了天子刘协,两方就此达成了和议,不再引兵互相攻伐。
和议一早达成之后,李榷、郭汜就急不可耐的拔营起寨,二人更是身当先锋,向着长安奔去,陈仓一失,蜀兵到长安的道路便是坦途一条。
而长安,是万万失不得的,虽是李榷、郭汜作风有如流寇,四处劫掠为生,并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可长安城中,有他们的妻儿老小,还有他们囤积的金银钱帛,若是为他人所得,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因此在和议达成之后,李榷、郭汜就马不停蹄的向着长安奔去。
“稚然,你说刘璋他一个益州牧,拿下汉中、武都也还说的过去,毕竟汉中、武都皆是益州治下郡县,可他取陈仓作甚。”郭汜为人小憨,在回长安的路上,他朝着李榷问道,而这个问题,他向李榷征询好几次答案了。
李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郭汜,好不容易按捺下嫌恶的表情,他口气甚是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解答:“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来索你我的命,你莫要忘了,刘璋的大兄刘范、二兄刘诞,是死在我们的手里,他的父亲刘焉更是因为刘范、刘诞的死而郁郁而终……这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刘璋想必是恨毒了你我二人。”
“你看,你我一离长安,大军远行,刘璋就趁着这个空子拿下了陈仓,意图把刀子架在你我二人的脖子上,诶,现在还不知道长安是什么情况呢。”
郭汜叹了口气,他无奈道:“诶,我们不就是杀了他两个兄长,说起来他不是兄弟四人,这不还剩两个吗,有必要对我们喊打喊杀吗。”
“再有。”思维回路清奇的郭汜言道:“若不是我们杀了刘范和刘诞,气死了刘焉,这益州牧的位置哪里会空的出来,此外刘璋作为季子,若不是我们点头同意,益州牧的位置当是他三兄长刘瑁的,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这刘璋得谢咱们才是,眼下他对我们喊打喊杀,妥妥的恩将仇报。”郭汜说到这里,面色已然是有些气愤,他难得对人施恩,却没想到不止没有回报,反而施出仇来了。
听着郭汜的分析,李榷的脸色一时白、一时红,像是五颜六色的彩灯一样,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哂笑,摊上郭汜这样的队友,他着实有些大无语。
“这番话,你以后若是见到刘璋,可以同刘璋好生说道,让刘璋知晓,他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李榷也不反驳,他觉得反驳也没有大用,他只顺着郭汜的话讲。
郭汜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日后若是逢着刘璋,我当好好羞他一番……这没有你我二人的出手,哪有他刘璋今时今日的煊赫地位,我们是刘璋的恩人啊。”
恩人二字一出,李榷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实是想大笑,可喉咙里反应有些激烈,让他只得捂着嘴,吭哧吭哧的咳嗽了几声,整张脸弄了个通红。
“对,对,我们是刘璋的恩人。”李榷咳嗽了几声,待喉咙舒服了一些,他肯定着郭汜的推断。
郭汜思维跳跃,他转头回想:“我记得刘焉刚去世的时候,益州使者张肃来到朝廷,向天子陈述益州群臣推举刘璋继任益州牧,言语中谈及刘瑁、刘璋兄弟二人,说过刘瑁精明,不亚于其父刘焉,刘璋文弱,不善于兵事。”
“嗯?”郭汜咬着牙,切着齿,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张肃那个竖子,把你我都骗了,刘璋明明是为人勇武,善于兵事,可张肃却偏偏反着说,糊弄了我们,我们还上赶着让天子立刘璋为益州牧,娘的。”
“张肃没说假话,当时我问过同刘璋交接过的人,都言刘璋为人柔懦,不是任事之人。”李榷摇了摇头,他不是郭汜,不会听信他人片面之词,他做过求证,才强压着天子同意任命刘璋为益州牧。
“那就不对了呀,刘璋做的事和柔懦完全相反……难不成现在的刘璋不是以前的刘璋,中间换了一个人。”郭汜摊着双手,他若有所思的得出了一个在李榷耳中不可能的推断。
李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潜龙在渊,不露真形……以往同刘璋交往的人,都是被刘璋的表现给蒙蔽了,未能真正的深入了解刘璋,故而得出了刘璋柔懦的判词。”
“一朝得登益州牧的位置,掌一州之军政,握百万之民的生死,大权在握,得以拨弄时事风云,这刘璋可不就展露本性了。”
尔后,李榷总结陈词:“不管刘璋的本性如何,看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那就是来索你我二人的命,报父兄之仇的……当务之急,你我一则需要赶紧赶赴长安,保证长安不失,二则领兵去拿回陈仓,陈仓若是在我们手里,刘璋就会被我们堵死在蜀地,而陈仓若是在刘璋手里,我们的脖子上就会被悬上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刀。”
“郭阿多,你也不想日日恐慌,担忧没有明日吧。”李榷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还想着活到百岁呢。”郭汜立即回应道,他接着追加了一句:“都听你的,稚然,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