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高抬下巴,看向比自己矮上半头的赵玲绮道:“说吧什么事?”
赵玲绮看着刘凌那欠揍的样子,便想一拳砸过去,但想想他那娇弱的身体还是算了吧。
于是,她收起了手中的长枪,道:“和之前一样,想要娶我,要么便能在武艺上打过我,要么便考取功名,不然姑奶奶凭什么嫁给你?”
此话一出,刘凌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好家伙,你还记得你那两条呢!
在武艺上打过你!林岳都说不是你的对手,剩下的还有tmd谁能打得过你?
至于考取功名,对刘凌来说,倒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但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秀才算是功名,进士也算是功名,考到哪一步才算呢?
于是,刘凌放低了姿态对赵玲绮道:“呃!武艺一事就不说了,咱们还是谈谈功名吧!”
“不知,在你眼里,考到哪一步才算成功呢?”
赵玲绮上下打量了刘凌一圈,然后阴阳怪气道:“当然是状元!你以为是什么?秀才吗?”
此话一出,刘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之前他曾和钱佳宁放下豪言说要考状元,当时的他纯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认为,以自己的才学见识,应该能够吊打这个时代的文人们。
但当他真正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文学以及科考题目之后,便彻底怂了。
大周的科举考试虽然并不考八股,但对文笔要求也极为严格,所有的文章都要行文流畅,不仅读起来要朗朗上口,就连看着都要气势磅礴。
同时考试的题目也十分刁钻,有时是评论时政,有时是引用名人语句中的段落进行拆解细分。
钱佳宁曾将他父亲当年考中状元的文章给刘凌看过。
那文章看完之后,刘凌直接自闭了。
其文笔丝毫不亚于刘凌当年在语文课本上学习过的任何一篇文章。
而且,其文体和八股文也极为相似,通篇以对偶、排比、成语的句式进行书写,平仄相对,言简意赅,一针见血,浑然天成。
刘凌发誓,自己就是练上十辈子也绝对写不出这种文章出来。
最重要的是,就算写出来了,你也未必能成为状元。
想要成为状元是要参加殿试的。
也就是皇帝陛下亲自出考题,进行测试。
测试之后,再由大臣和皇帝共同评选。
而评选的标准也并不止是文章。
相貌、谈吐、口音、心态、衣着,甚至身上有没有异味都要参与其中。
人和人的审美不同,有时候这个看上去长得还行,在另一个人眼中就是歪瓜裂枣。
以上还都只是个人因素,也都能进行操作。
谈吐不行便练谈吐,口音不行便学学官话,衣着不行便花钱买身一幅,身上有异味便多洗洗澡。
哪怕长得实在不咋地,大不了便想办法整容。
可除去这些个人因素之后,还有些场外因素。
因为,状元这个奖励实在是太过惹人注目,除了皇帝和皇子等天生便带有金饭碗的人。
基本上人人都想要这个名头。
争抢起来何止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简直是千军万马走钢丝。
你写的文章好,我写的更好,你长得帅,我长的更帅……
哪怕现代的卷王去了考场之后,也只会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比起来,完全就是躺平一党。
这还只是正常竞争,虽说千难万险但总归还有些机会。
可这种竞争,向来都不止是正常竞争。
各种黑幕,如买通考官、提前购买试卷、买通评卷的官员、买通皇上身边的太监等等等等,层出不穷。
想要真正的独占鳌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当年,就连写出千古骈文《滕王阁序》的天才王勃也都只是进士及第,同样只是进士的名臣还有张居正、杨廷和、王阳明、欧阳修、苏轼、苏辙……
这还算好的,像蒲松龄、李时珍、吴承恩、洪秀全、海瑞等更是连进士的名头都没有。
由此可见,想要成为状元,不止要本人有能力,还要有极佳的运气,以及充足的时间。
毕竟会试和殿试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考的,常理来说是三年一次。
十年才能考三次。
若是一不小心考上了二甲或者三甲,那不好意思,在大周可没有复读一说,考上了就是考上了,给你个小官熬资历去吧。
所以说,考状元说说还行,真要有人打着包票说,自己必定是今科状元。
要么他是个神经病。
要么,他是手眼通天,搞定了很多人,有很大几率成为状元。
但就算他关系再硬,手段再厉害,最终拍板的还是皇帝,想要买通皇帝……
所以,听完赵玲绮的条件之后,刘凌呆愣了很长时间。
看着呆在原地的刘凌,赵玲绮心中也有些慌了:怎么考中状元很难吗?听戏文和评书里说,不难啊!三言两语就考上了!
沉默半晌之后,刘凌似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对着赵玲绮躬身施礼!
看到这一幕,赵玲绮彻底慌了,她忙问:“你干嘛?”
刘凌并未回答,而是头也不回的向屋内走去。
赵玲绮急忙再问:“你去哪?”
这次,刘凌终于说话了,他说道:“读书,考状元!”
赵玲绮哑然,片刻后,她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嘿嘿,还以为这家伙要撂挑子不干了!”
就在赵玲绮傻笑的时候,一旁的苏如意走了出来,她歪着头看着赵玲绮道:“玲绮姐,相公要考状元,你很开心嘛!”
看到苏如意,赵玲绮的脸顿时又绷了起来:“我开心?我才不开心,他考不考状元,关我屁事?”
说罢,她又挥舞起了手中的长枪,不过,和之前的虎虎生风相比,如今她的速度慢了许多,与其说是舞枪,到不如说是舞蹈。
苏如意也不戳穿她那小心思,只是在一旁坏笑。
……
京城!皇宫之内。
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坐在龙椅前翻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不在朝堂,萧远自然也懒得穿那沉重的龙袍,而是一身明黄色的常服,一头长发也只是用发冠固定住。
发冠内的头发,都是太监们一根根摆弄的,将黑色的放在外面,白发全部隐藏在里面。
但尽管如此,却也依旧看得出,这条龙已经到了暮年。
一身龙鳞都有些暗淡了,龙角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老三和老四还没有消息吗?”
萧远将手中的奏折丢到了桌上,然后向后躺到了龙椅的椅背上问道。
一旁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见状赶忙上前深处白如葱玉的素手,为其揉捏鬓角。
而站在萧远背后的太监则上前道:“回皇爷的话,锦衣卫已经探听到了两位皇子的消息。”
“他们二人此时正在冀州、魏县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落脚。”
“因为怕惊吓到两位皇子,所以锦衣卫的人还暂未动手。”
听到太监的话之后,萧远很长时间都未回话。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静的有些可怕。
良久之后,萧远才发出了一声长叹:“唉!就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