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哈利按住肩膀，指缝间有血流出来，“只是一道小的伤口。”

他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侥幸。本以为经历过和食死徒的大战，霍格沃茨可以从容地应对任何人，可是卡塞尔学院的攻势如同排山倒海，巫师们只有逃的份。一片混战里，哈利亲眼看到了卢娜和几个拉文克劳被

打中胸口，像是一棵断折的柳树，卢娜就那样不省人事地留在了他们身后。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来不及伸出援手。

硝烟，爆炸，火光，陆续倒下的身影……一时间哈利再度想起霍格沃茨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一大群人忽然吵吵嚷嚷地向哈利走来，把他的周围堵得滴水不漏，大部分是斯莱特林。

“你们想做什么？”金妮问。

“我们得交出波特。”为首的是格雷戈里·高尔，他大声嚷道，“这是他闯下的祸，他得为此负责。”

“任何想伤害哈利的人都得先过我这一关。”金妮一下站了起来。

“你要搞清楚，是他伤害了别人，这群不知道是叫卡德尔还是卡塞尔的家伙，他们只是冲着波特来的。”\u7f

“那不是我！是有人控制我做的！”哈利争辩。

“是啊是啊，所有的事都怪不到你头上，你永远是有原因的，你永远是对的。”高尔激动而又夸张地挥舞双手，“贝恩没说错吧？除了伏地魔，谁还能控制伟大的哈利·波特的思想？”

金妮一时语塞，高尔是对的，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说的话竟然颇有道理，难以反驳。

哈利恼火地走向高尔，想狠教训一下这个总是发生矛盾的对头。可是一瞬间他的脑子好像又出了问题，没走出几步就一阵眩晕。

“哈利·波特……哈利·波特……”

他又听到了鬼魂一样的蛇嘶，有人在远处呼唤他的名字，几乎要跪下去。

“看到没有，他就喜欢闯祸，但是永远不会承受后果，不管是用多可笑的理由。”高尔大声说，引起一阵斯莱特林的附和。

“别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和他说话！”罗恩也生气了，就差挥起拳头，“别忘了如果不是哈利，你和马尔福都会陪着克拉布葬身火海。”

“对此我不否认，也真心感谢他救了我的性命，可他做错了事！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现在这个下场，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错，只是波特一个人的。”

但他们没空再相互推搡着指责了，大厅歪斜的大门被突破，一道燃烧的黑色身影踩着门板，强硬地冲了进来！

带着火焰的人影刺破还未散去的硝烟，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人猛虎一样的吼叫，从外面压迫而来。路明非首当其冲，他在楚子航的后面高声呼喝：“冲锋！冲锋！”

高尔恼火地把罗恩推开，再度加入施咒的队伍。咒语迎面而来，在卡塞尔的学生身上留下各种焦痕和切口，可是鲜血反而让他们的怒火愈发旺盛。

“阻止他们！”弗利维踩在一个木箱上大叫。

“火焰熊熊！”“粉身碎骨！”“霹雳爆炸！”

纳威·隆巴顿，乔治·韦斯莱，和迪安·托马斯最先看到了楚子航，杖上的咒语飞出命中，然而比他们更耀眼的火光掩盖了楚子航，三个人的进攻丝毫没有停止他的脚步。

楚子航的双眼炽亮如汽灯，视线扫过，离得近的巫师们仿佛被其中的威严所震慑，险些连魔杖也抓不住。以他为中心，空气被燥热的高温扭曲。

纳威和迪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在楚子航的周围，咒语产生的火焰和爆炸烧刻出了半球状的空间，接着魔法之火被另一股火焰吞没了。楚子航在进来前就开启了言灵·君焰，汹涌的黑色火焰拔地而起，高温气流几乎要把巫师们的肺灼伤，他们面临着一个盘旋移动的火龙卷。

楚子航被整个包裹住，仿佛涌行的熔岩，以缓慢，但不可撼动的姿态一步步逼近，地面留下一道醒目的焦黑移痕。

迪安看得呆了，纳威和乔治接连释放出昏迷咒，石化咒，甚至呼神护卫，然而所有咒语击打在君焰的障壁上，转瞬就被吞没。

“罗恩，这群人能驾驭元素！”赫敏惊叫道。

“师弟加油！让他们看看暝杀炎魔刀的厉害！”

芬格尔远远地呐喊助威，他缩在掩体后，压根没冲进大厅。如果不是身在战场，路明非肯定会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开启言灵的不止楚子航一个，有人发动了“无尘之地”，不允许的事物都被抗拒在外，包括咒语也迸裂成消散的流光。那个学生成功地掩护了身后一群人，只是好景不长，一发猎犬形状的守护神极为强力，强行撞进领域里，连同几个昏迷咒和石化咒。猎犬化作银色的烟雾，那个学生连同后面的人被变成了石头。

“当心咒语！”路明非大喊，翻滚着躲开一道绿光。

“清泉如水！”

罗恩大叫，其他韦斯莱家的人也纷纷挥出同样的魔咒，水柱从不同方向合在一起，变成一条怒啸的水龙，和君焰迎头相撞。刹那间蒸汽弥漫，迷蒙了不少人的视线。

只是支撑片刻，黑色的火幕就开始溃散，像是一间被撕碎的纸屋。路明非预感到不妙，如今的楚子航连和恺撒对刀都会气喘，不过是杀胚的倔犟本性发作，固执地死撑。

不等路明非上前，一道人影先一步跃出，劈手夺下楚子航的蜘蛛切。刀锋朝着水柱挥舞，像是将军用仪仗刀指挥，没有丝毫的力量感。

下一刻，古奥森严的咏唱响起，以蜘蛛切的轨迹为界，言灵领域形成，水花砰砰溅洒。韦斯莱的几个孩子感觉手里的魔杖像是活了一样不受控制，水龙被刀势牵引，顿时逆转了18度，如同浪涛逆卷，把厅里的巫师们冲得东倒西歪。

兰斯洛特一脚踩灭地上的残火，收回蜘蛛切，身上一滴水都没溅到。

跃身，挥刀，咏唱，释放言灵，全程不过数秒，但兰斯洛特的动作迅速精准，甚至有股舞蹈般的流畅。

路明非想起因果线修正前，兰斯洛特曾横跨半个地球追杀他们。根据文档记录，兰斯洛特曾经在七宗罪的加持下斩落了一架火力饱和的武装列车，自己毫发无损，简直不像人类能做出来的事。

“你应该在控制室里，来这里做什么？”楚子航的声音低哑。

“担心战况罢了，巴布鲁倒下，狮心会得有人亲自坐镇。”兰斯洛特说，“你是不会说‘谢谢’吗？”

“谢谢。”楚子航的胸膛急剧起伏，明显消耗不少。

喧嚣声里，两个人保持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没人想接下一句话。楚子航半跪着，呼吸粗重，似乎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兰斯洛特一言不发，用半边肩膀把他撑了起来，楚子航一愣。他看到狮心会正前赴后继地赶来，人群里也包括了苏茜，狙击枪被她背在身后。

“你……”

“很久以前，不止苏茜，我也在乎过你。”

很多人都知道狮心会的两大领袖间产生了裂痕，因为旧因果线里的冲突。兰斯洛特和苏茜如期举办的婚礼上，他们邀请了很多人出席，包括当初的追杀对象路明非和远在日本的乌鸦，唯独没有楚子航。

“对不起。”楚子航低声说。

“必要没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兰斯洛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再记恨苏茜为了保护你而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