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手!好剑气!就是心肠软了些。”
一个尖利的声音和着那扬起的潮声一并传来。
乌子虚寻声望去,朦胧夜色中,现出一个白色身影。
那道身影缓步徐行,经过先前几个受伤倒地、不及逃走的恶徒身边,便会在其要害补上一剑,轻描淡写,却招招毙命。
乌子虚眉头紧蹙,虽说这些人死有余辜,但这般将全无反抗之力的他们冷血屠杀,也算不得正义之举。
月色下,一人持剑而立。
那人生得明眸皓齿,梳着男子的高髻,面色却比他的一身白衣更要苍白,显得妖冶异常,一时难辨雌雄。手中那把长剑,尽染殷殷鲜血,自剑尖滴落。
“他们已无作恶能力,阁下又何必赶尽杀绝?”乌子虚沉声问道。
白衣人眯着眼缝,柔声道:“除恶务尽,对这种既蠢又恶之人,公子下不去死手,只好由在下代劳了。”
乌子虚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你究竟是男是女”几近嘴边,脱口而出却是:“年纪轻轻,如此心狠手辣。阁下究竟是谁?”
白衣人横握长剑,端详着剑身上的血迹,似在回味着刚刚杀戮的快感,漫不经心地答道:“在下嘛,不过是一个归来的游子。唉,离家三年,近乡情怯呀。”
余老爹和鲵儿听得动静从屋中出来,见得此人,鲵儿掩口娇呼,余老爹却是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你……不会就是那什么“东海神君”吧?”
白衣人笑道:“公子如此抬举,岂敢岂敢。“东海神君”是何等身份,在下哪担得起。”
九儿出言警告道:“公子小心,他是修真之人。”
乌子虚暗自警惕,口中继续问道:“既然不是那“东海神君”,那你来此到底有何贵干?”
白衣人笑意不减道:“你赢得了我手中之剑,再告诉你也不迟……”
话音未落,长剑已出,直刺乌子虚面门而来。
(好快的剑!)
乌子虚挥剑格挡,却有怪事发生,他的眼前突现万道剑芒,变幻无穷,挡无可挡。
九儿见他茫然若失立在原地,娇呼道:“公子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乌子虚将剑在身前抡作一个扇形,“珰”的一声,挡住那一剑。
(咦?好香啊……
乌子虚顿觉自己堕入一个漆黑无比的界域,四下死寂如渊。
(这是什么情况?
脑中突然传来九儿的声音:“公子,这是幻术。敌人以剑催动毒香麻痹了你的感官,现在只能捕捉他的灵动来破他的剑招。”
(九儿你居然还会传音入脑?
乌子虚凝神静气,果然在脑中“看见”白衣人正一剑刺向他右臂。他运剑斜上一挑,挡住此剑,反手一斩,一道剑气袭向对方。
白衣人纵身疾退,影形瞬即消失。
乌子虚双目紧闭,举剑遥指前方。
黑暗再度袭来,这次他却感应不到半分灵动之息。
(敌袭!
“咻咻”两道血柱飙起,乌子虚不觉中双臂已被划伤,创口不深且不在要害之处,显然对方意在戏耍,并非着急取他性命。
乌子虚忖道:看来他是刻意抑制住灵气,只靠武器之利伤我。
九儿眼见乌子虚中剑仍怔在原地,而那白衣人又是悄然出剑直取他咽喉,正要出手相救。
乌子虚福至心灵,倏地身形一晃,险险避过这一刺,手中长剑舞动,寒光一闪,对方手中长剑已被击飞,其手腕处溅出一片血雾。
幻术瞬间被破。乌子虚复得一片清明。
白衣人阴笑立时凝结,一脸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你是怎么……”
“你想知道,明明自己收敛了灵气,为什么我依然能够知道你的动向,对吧?”乌子虚收剑一笑道:“因为,你的幻术是靠香气催发,所以并非封住我的嗅觉,而偏偏我的鼻子跟狗一样灵敏……”
“香药!公子你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香药味。”九儿揭开了谜底。
乌子虚朝她点头以示赞许,继续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偏要在身上装个香囊,不男不女,成何体统。”
白衣人为之气结:“你……”
“哎!你千万别动气,我已割伤你的手腕。听过割腕自杀吗?那里可是动脉,一旦动气便会血流不止,引起失血性休克,然后死掉……呃,我这有“元神丹”,凝血回气,你要么?便宜点卖给你?”
白衣人对其示好未予理睬,开始闭目施法。只见他患处泛出白光,片刻间血便止住,竟连伤口都已愈合。
乌子虚赞道:“厉害!这疗伤法术比我的“元神丹”效果要好得多呀。能不能教教我?”
因是失血之故,那白衣人此刻面色愈发苍白,一双“俏目”怒视着乌子虚。
乌子虚被他看得不寒而栗,强作镇定道:“到此为止,你还要再打的话,我可要动真格的了。你这人虽然蛮不讲理,杀性过重,但目前所杀的尽是恶人。没必要真拼个你死我活。”
白衣人敛去怒容,冷笑道:“大言不惭。我是善是恶岂容你来评判?当我真打不过你吗?来,我们一决生死!”
“不要再打了!”身后的鲵儿突然叫道:“乌公子,他不是坏人,请你放过他吧。”
白衣人望了鲵儿一眼,说道:“阿姊,你先退下,干嘛要求他?他哪会是什么好人?对“东海帮”手下留情,没准他们就是一伙的。我看他定是老妖派来试探的细作。那老妖对搜寻阿爷的下落从未死心……”
“阿姊?”
乌子虚和九儿同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