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也一眼看到站在监斩官旁边的刘清平,脸上的意气风发骤然一窒,下一秒便装作没认出来转头看向了监斩官。
“卑职幽州府衙六品司马凌尧岚,参见幽王殿下!”
监斩官毕竟是朝廷命官,见了幽王不得不跪。
“六品司马?”赵庆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按理说,仅次于一郡府牧的司马职务,怎么也应该是五品乃至从四品才对吧?
况且,监斩这种糙活儿,怎么算也轮到司马头上啊?
凌尧岚也看出了赵庆的狐疑,苦笑着拱了拱手:“殿下这六年来不曾离开过幽王府,自然对幽州府衙不甚了解。多年前廖家谋反一案过后,朝廷虽未大范围连坐,却也责罚了几乎所有府衙官员,其中就包括降级一品留任察看,在下不才正是其中一员……”
听他这么一说,赵庆也明白过来了。
感情眼前这位司马,也是个倒霉蛋啊!
赵庆看过的书卷中,有对廖家谋反一案的相关记载。
虽然不甚详细,但光从只言片语就能看出当年牵扯之广泛,几乎涉及整个幽州郡八成以上的大小官员。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幽州地处边境苦寒之地,京都的官吏自然不愿前来受罪,也只好责令凌尧岚这等带罪之人,降级留任地方,不予升迁维持地方治理。
或许对朝廷而言,牵扯到谋反大案,非但没有丢了性命还保住了官职,这帮人应该每日感恩戴德才是。
但实际上呢?
这些带罪官员,逐渐成为干活儿最多最累,却也永远低人一等的存在。
谁都知道他们好拿捏,谁都知道他们不敢辞官,更不可能升迁,这不就是妥妥的工具人么?
“凌司马受累了!”赵庆不无同情的拍了拍凌尧岚的肩膀,环视菜市口围观民众一圈后,快步走至观礼席主位坐下:“时辰差不多了,带案犯王振!”
“带案犯王振……”
小太监扯着嗓子一声吆喝过后,幽王府的护卫将王振从囚车里拖了出来。
王振知道今日必死无疑,这会儿哪还有先前的半点神气?
一身华服碎成丝缕,双目无神四肢无力,整个人弯腰驼背缩成一团,像极了将死老狗。
“王振!他就是王振!”
“狗r的死太监!老子这些年可被他坑惨了!”
“告示上说要把这老狗千刀万剐,也不知真假?要我说,还不如把他丢给咱们处置来得痛快……”
“……”
随着王振被丢到刑台之上,围观民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嘈杂,菜叶石块等物从人群中抛向刑台,哪怕砸在王振头上脸上,这老东西依然双目无神呆若木鸡。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凌尧岚不禁感慨。
他曾目睹过王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也目睹了人之将死失魂落魄的惨状。
“启禀幽王殿下,凌司马,案犯王振验明正身!”
“好!让老王头边上候着,时辰一到准时行刑!”凌尧岚安排过后,转头看向赵庆:“幽王殿下,王振的罪状,是由您来宣读,还是下官为您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