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着执勤服，戴警便帽，踏制式皮鞋，看起来应该是刑警。

“有人报警？”他问道，背后还跟着几个警员。

莫名名扬了扬手，道：“是我。”接着交出了手提箱。

手提箱里有一些破碎的石膏固体，碎屑里面是保鲜膜包着的两条黄油油的人腿，脚上那双红色皮鞋也还在，鞋面上沾满了黄色的粘稠液体。

林茕虽然用余光见过许多形态各异的灵体，但这种尸块还是第一次直观地看见，气味也是第一次这么实打实地闻见，不由得有些作呕。

难怪那双腿会有怨念。

正这么想着，那双怨念就出现了，白嫩嫩的沾满血液的腿子和这双皂化的实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左腿直立，右脚点在后方，稍稍放在左脚踝的外侧，似乎是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

这是在表示感谢吧？

警方询问了发现这两块离断人体下肢的过程及位置，林茕是名正言顺进的画室，莫名名则是在画室外报了火警，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警方也没有要将他们带回警局盘问的意思。

法医也赶来了现场，他们带着乳胶手套，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但接下来就会把这腿带走检查。

林茕装作有点害怕又好奇的样子，悄声问带头的法医师父道：“警察同志，你们这能判断出这是先死再砍下来的还是从活人身上砍的吗？”

法医师父扫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倒是身后的年轻人很乐意与漂亮妹妹搭话：“当然可以，我们能从出血、炎症反应和骨质伤这三个方面判断，这一看就不是活体肢解。”

林茕松了口气，声音也高了些，道：“我上午遇见一个小朋友，说他姐姐失踪了一段时间了，失踪的时候正穿着一双红皮鞋呢。”

“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不早说？”身边一位警员略有几分不耐地说道。

莫名名插话道：“我们也是没见过这种事，没经验。”

林茕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警员，还有点怯场，好不容易才找到切口说出来。在镜中世界，他们已经把行李箱拖出了水面，相信警方也更快地能找到完整的尸体。

虽然这名少女灵魂已不在，还是希望她的肉体可以早日回家。她家或许重男轻女，但至少她的弟弟是真正想着她的。林茕这才发现，她只能用宁宁的姐姐来代指这位少女，却始终不知道她自己的姓名。

等到董祺威与莫名名都被警方带走后，林茕才发觉天已经有些发暗，她急忙捧好画作，向周美铃家疾走而去。

警车来的比林茕要快，它停在居民楼下，来接周美铃的邻居家去认尸。

这居民楼和自家的楼房一样落后，连每户的门都一样，是双层门的结构，看上去还蛮有亲切感。

林茕走到二楼时，听见了锁外层铁门的声音。

伴随这金属碰撞摩擦的尖锐声响的，是中年女子不满的抱怨声：“怎么寒衣节突然出来啊，晦气的哟！”

她身边的男人看了看身边的警员，只低声道：“少说几句。”

铁门里面那道普通门突然开了，里面传来宁宁的声音：“警察叔叔，我也要去。”宁宁嗓子哑哑的，断断续续，大概是哭过了。

警察叔叔柔声道：“你乖乖看家，好好写作业，爸爸妈妈去就行了，家也需要人来守护哦。”

“我、我知道。”宁宁顿了顿，尝试争取机会，“但我一眼就可以认出姐姐，我和她平常最好了。你们说的红皮鞋也是我攒零用钱买的，我也可以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