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上次荒诞离奇的狼人猜测被证伪后,作为擅于吸取经验教训的福尔摩斯,绝不可能栽倒同一个坑中。
这此,迈克罗夫特给出了符合逻辑的推理。
走马灯数凶手为确保他的活祭顺利进行,必须不受到外界干扰,受害者的家属在短期内不会大肆寻找凶手以至于干扰活祭进度。
在整个计划中,第一位被害人的选择尤为重要。
其所处的环境要便于够制造桃代李僵的假局,同时被害者家属必须不能多疑。
迈克罗夫特就事论事,不是贬低班纳特一家脑子不够用。
“走马灯数凶手最终选定了班纳特家的三女儿,一把火,将她的死亡嫁祸给了另一个案子的凶手,却无人得知焦尸是被掉包的。但,意外总会不期而至。”
玛丽饶有兴致地点头,“您觉得是哪一种意外呢?”
“凶手遇上了您,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变数,也就成为他的死劫。”
迈克罗夫特曾经听明顿先生说过「偶遇B小姐后英雄救美,双双失忆后他国重遇」,当时只觉得救人者与被救者之间过于有缘。
如今,获知明顿先生的真实性别,或能了解她为什么不对外提及四年前的真相,因为她与B小姐的缘分着实不浅。
“避而不谈,是您不想徒增麻烦,谁让您与B小姐有着一张相似的脸。”
迈克罗夫特之前就见过班纳特先生与他的女儿伊丽莎白、莉迪亚。
如果实话实说,明顿先生与那三位少有相近之处,否则他当时就会有所察觉。
具体点,伊丽莎白与莉迪亚遗传了父亲五官上的优点。
既然有孩子继承了父母的脸部优势,从概率上来说就会有孩子继承了弱势。也许就是不够惊艳,而在一群姐妹中显得普通。
当然,决定相貌的不仅是先天遗传,也有后天形成的气质。
在迈克罗夫特看来,他的明顿先生与平平无奇毫无关联。恰恰相反,她独一无二,在人群中耀眼到不容忽视。
话说回来,刚刚就提到了班纳特家的脑子不够用。
如果他们知道明顿先生与三女儿有过接触,而且两者还长得像,难免会产生乱七八糟的联想。
什么联想?
明顿先生与B小姐在同一地点出事,又有形似的脸与同样的性别。
班纳特夫妇还不至于神志不清到发昏的地步,不至于把明顿先生认作自己的女儿,普通人能养出一只半恶魔吗?
或是认为明顿先生才是凶手的目标受害者,而他家的三女儿成为运气不好的替代品。
或是责怪明顿先生当时为什么没能救人救到底,成功地将他家的女儿带出来。
班纳特太太和理智根本不沾边,她能够接受一次女儿死亡的消息,但能在多年后接受当时搞错了吗?
“一位头脑不够清醒的母亲面对二次伤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以我的浅见,是闹得鸡犬不宁。”
迈克罗夫特了解明顿先生,其性格看似温和实则薄凉。
以她这样的智力与性格没有成为犯罪者,绝对是其尊敬的教父功不可没,又怎么可能徒惹麻烦告之旁人真相。
‘啪啪啪——’
玛丽微笑着轻轻鼓掌,“不错的想法,还有吗?”
迈克罗夫特顿了顿,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被隐瞒的案件细节,绕了一圈只为验证一件最关心的事。
“还有,您与B小姐的缘分不只于此。玛丽·班纳特是那位的姓名,而您的真名也是玛丽,对吗?”
何以见得?
因为明顿先生波士顿的家中有一幅她亲手所绘的教父肖像画,落款是M.M。马克·明顿,Mark是假的,却是与Mary一字之差。既然明顿与B小姐有缘,可能是有缘到底。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玛丽承认这番推测对了七分,比如她不想沾染麻烦,以及她与班纳特家三女儿的缘分匪浅。重点却是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推测出了真名,他又想要做点什么呢?
可以确定目的之一,Mary是女性用名。
如果承认了这个名字,约等于正式承认了性别。
“我们都知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真的重要吗?”
玛丽没有正面回答,眼波一转,突然又笑了。“也对,某些时刻名字挺重要。比如给人刻墓碑的时候,总不能写……”
“明顿先生。”
迈克罗夫特直接打断了这种晦气的举例,“我们能不能举一些人间的例子。”
玛丽从善如流点头,“好,好,都是我措辞不当。不搞冥界的事,换一个要叫真名的场景,是什么好呢?”
经过三十秒地慎重考虑。
玛丽一本正经地再开口,“比如一大早从床..上醒来,的确不能叫错了枕边人的名字。如您所愿,这是一个发生在两个大活人之间例子,对吗?”
迈克罗夫特:!
说清楚,什么叫做如他所愿?
请上帝作证还他清白,起码这一刻他真的没有想在床..上滚来滚去,只是非常单纯地想要在告白场合叫对称呼而已。
撑住。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否则换来的就是变本加厉地被调戏。
“明顿先生,您总能坦然诉说各类场景。“
迈克罗夫特直接跳过了令人浮想联翩的举例环节,“话到这里,您能给我一个诚实的答案吗?您是玛丽,对吗?“
玛丽仍旧没有立刻回答,“福尔摩斯先生,您有提问的权利,我也有不说的权利。但,我可以给您一次机会。我曾经承认无条件答应您一件事,您要那个机会用在这里吗?”
有诈!
迈克罗夫特当时想要确保福尔摩斯不屈居人下的姿势,而今不必再想性别问题,乍一看用掉这个条件也无碍。但,他总觉得有坑。
玛丽不甚在意,“您可以选也可以不选,我不勉强您,正如您也不能勉强我是否回答。”
“好,我使用那个条件。”
迈克罗夫特果断选择,至于明顿先生的承诺,以后他还能制造机会再搞一个。
玛丽也爽快,没有再使用迂回话术。“恭喜您,猜对了。”
然后呢?
迈克罗夫特极力想要克制,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太好了,他判断正确,也获得了亲口承认“玛丽,是了,玛丽。这真是动人悦耳的名字,一听就很适合您。”
“得了吧,福尔摩斯先生,夸人总得讲基本法。您大可不必为猜到名字而丧失理智得愉悦。”
玛丽摇摇头,“玛丽,是一个大众化的名字,它的含义也好给人的印象也好,多数是我的反面。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名字只不过是起名者的美好愿望而已。”
至于拥有这个姓名会否人如其名,那是非常复杂的问题。
“OK,不谈姓名,继续艾伦家堂兄弟两人的死亡话题。”
迈克罗夫特非常配合,一秒切换了思维,仿佛刚刚差点控制不住要傻笑的人不是他。
“配电室失火,留下了两具认不住出脸的尸体。如果卢克偷天换日逃走,问题在于他是和同事韦特一起逃了吗?不论是与不是,代替他的死者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