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名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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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真三大集团里面,宗翰与皇帝宝座离得最远,所以他最需要的是能够支持他割据的地盘和力量,他的策略大概是:先在地方上形成牢不可破的根基,再选择进(影响中央决策)或者退(在地方上称王自保)吴乞买在女真军方的根基不如宗翰,总体实力不如二房,但他是现任皇帝,占有名义上的优势,因此最热心的是维持大金的平衡并拓展自己这一系的势力二房是开国皇帝阿骨打之后,无论是大义名分还是军政实力都是女真内部各派之,所以最为大金整体前途考虑的有时候反而是宗望而不是皇帝吴乞买!
宗望在地方上领军,宗干在会宁辅政,牢牢掌控着大金军方与政界、中枢与边疆的命脉!但这次平汉战争让宗望知道:二房的军队中枢虽有责任供养,但还是不如拥有一片自己能为所欲为的土地来得痛快!平州地方狭小,不能展布他的大才,但要是拥有了燕京局面便大大不同了一所以对于侵入燕京他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准备在这里打败大宋之后坐地收钱,同时推行其制约汉部的方略。
辽口之围解后,宗望竞不休息,领了兵马便向燕京而来。燕京上下闻报震骇,守臣蔡靖命郭药师及张令徽、刘舜仁帅兵四万五千迎战于白河,宗望手下的兵将刚刚捏过辽口这颗又棱又烫的石头,忽然碰上一堆泥沙自然大感顺手!全军上下勇往无前,常胜军一战而溃,宗望进逼燕京。郭药师眼见难敌,拿了靖及都转运使吕颐浩、副使李与权出城投降。于是燕山府所属州县,皆为宗望所有。宗望打燕京本来只是觉得有把握而己,可没想到会这般轻易!而郭药师投降后又屡屡劝宗望领兵南下,强调宋人无防,“下汴粱易如反掌”!
宗望被郭药师等说得心动,再见大宋朝廷这般逐贤能拔昏庸,不打可真是没天理了!当下改变当初的策略,决议先行南侵。南侵前来见折彦冲,直告此事,笑道:“当初你说我打不下大宋,如今看来恐怕你失算了!”
折彦冲沉吟半晌,说道:“入宋境以后,请勿多扰百姓,则彦冲承你的情。”
宗望笑而不语,折彦冲又对虽宗望来的刘彦宗道:“你也是读圣贤书的,得便多劝劝你主子少行杀伐,一来对你主子和你都没坏处,二来也是为你自己积点德!”
宗望倾尽全力也打不下辽口以后,女真上下对折彦冲反而更加敬重!刘彦宗听了折彦冲的话忙叉手道:“敢不听驸马良言。”
这边宗望进展顺利,那边宗翰也势如破竹!
其时大宋河东、河北两路的最高长官童贯在太原,宗翰先兴兵,然后再派使者去见童贯,童贯见是大金使者,哪里敢怠慢?赶紧厚礼相迎,如王如八,如子如孙。金使见他这样更是倨傲,言语也无礼起来,当着童贯的面历数大宋渝盟诸罪!
童贯听说大金两路起兵,吓得面如土色,愣愣道:“你们……你们起兵,怎么不先和我说一声?”
金使闻言大笑道:“兵马己兴,跟你说了你又能怎样?如今国相将从河东路入,二太子将从燕京路入,两路兵马向南,沿途传檄而定,闻者归降。你还是快点回汴粱劝劝你们的赵家皇帝,赶紧割地投降的好,免得我们劳师动众!”
童贯愕然不知如何应对,马扩在旁,闻言出列道:“兵者凶器,天道厌之,谁敢言必胜必负。贵朝灭契丹,亦借本朝之力。今一旦渝盟,举兵相向,岂不顾南朝乃泱泱大国,万载之邦,只要稍加整各,天下谁人能敌!”
金使笑道:“我大金若以贵朝可惮,还会南伐么?为今之计,莫若请童大王割河东、河北,以大河为界。我们便放过你大宋宗室,让赵家得以保存宗社,赵大人要报效国家,莫若进献此策。”
马扩大怒,当下又要抗辩,童贯忙拦住他叫道:“放肆!不许对大国使者无礼!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退下!”
马扩含愤而退,那边童贯说好说歹,又厚厚贿赂了金使一番,请他息怒。送走金使后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群言唯唯,都不知如何是好。
参谋宇文虚中道:“上上之计,便是赶紧请宣抚回朝请皇上下旨应对!”
他这么说分明是劝童贯逃跑,童贯闻言大喜道:“有理,有理!宇文大人这便随我回朝面圣,禀议敌情!”
太原知府张孝纯大惊,劝道:“金人渝盟,宣抚当会诸路将士,竭力支撑。如果宣抚南去,人心必摇,等于将河东弃与金国。河东若失,河北安能保全?愿宣抚少留,共图报国。且太原地险城坚,人亦习战,金军便来,未必能克!”
童贯闻言大怒,振振有词道:“我是宣抚,又不是知府!守城的事情不是我分内!这等事情也要留我,要你这个知府来干什么!”说完不管太原官僚上下愕然便拂袖而去,当晚便逃回京师,一路惶惶有如丧家之犬!
张孝纯长叹道:“童太师平生作威作福,如今事到临头,竟然蓄缩畏慑、抱头鼠窜,便回了汴粱,还有面目去见天子!”他却不知赵家天子的习性比之童贯未必不及!
童贯一逃,两河果然人心思变。宗翰领兵南侵,至朔州、武州,都有汉奸开城门献城,长驱至代州,守将李嗣本率兵拒守,军中汉奸竞擒嗣本以降,代州又破。到了忻州,知州贺权竟然大开城门,张灯结彩、鼓乐迎军。宗翰大喜,下令兵不入城。
中山府知府詹度和种彦崧闻变,忙奏金人分道南下,当月接连有六道告变奏书飞到京师,朝廷上下闻言无不失色。汉部密探一直关注两河情报,一有动静马上飞报塘沽,塘沽再分转津门和清阳港。
曹广弼在清阳听说金军两路南下,河东、河北各州府纷纷失守,仰天长叹,对邓肃道:“金兵这一东移,汉部暂时便安全了,但大宋却危险了!你马上替我拟信给应麒,就说二哥不能再帮他支撑汉部了,让他好自为之。”
邓肃袖出一信,曹广弼愕然道:“什么东西?”
邓肃道:“我辞职时七将军亲自交给我的,让我在二将军决定离开清阳港时再交给你。我答应过他,所以一直没和二将军说。”
曹广弼沉吟着打开信件默读,邓肃问:“不知信中说些什么?”
曹广弼道:“应麒说我们若决议归宋,汉部在大宋境内的财力人力物力都归我们调遣,算是报了汉部对大宋的故国之情。”
邓肃奇道:“我们在大宋境内还有多少人力物力可用么?”他到汉部己久,说起汉部来也是“我们我们”的。
曹广弼道:“这事我从来不管,所以知道得不详细,但想来有不少的。”叹了一口气道:“大宋其实不缺钱,不缺人,甚至不缺人才!大宋缺的,是朝廷的心!我们这次东去,祸福难测,生死未卜,至于成败更是难料,你们可要想好了!”
邓肃道:“故国有难,是好男儿焉能袖手!”
石康也慨然道:“我不懂得多少大道理,但我相信二将军!这一趟便是死在汴粱,也不后悔!”
“好!”曹广弼望向西方道:“那我们就走吧!”
第一九零章名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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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南侵的消息,林翎知道得也不晚。虽然两河离福建还有数千里之遥,但她仍然担心老父的安慰,去信劝他避居琉球。
管家了信后回来道:“小姐,你说老爷会不会答应?”这两年林翎地位己稳,己不怕以生妹代亡兄的事情被人现,所以起来起不着意痕迹了,在家中几个老家人都直接称为小姐了,但到了外头大家仍然都呼“当家”。
林翎听了老管家的话叹道:“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怕信看过后就丢一边去了。唉,希望事情别闹得太大,要是扰到了江南,我便得亲自南下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老人家从家里架出来!”她处理了一会私事,又开始办理公务,问管家自己谢客的这两天都有什么人来拜访。
老管家道:“也就赵当家的派人来问候,己经回礼了。”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有一件事,虽然不值一提,但说来也是好笑。只是怕污了小姐的耳。”
林翎便问是什么好笑事,老管家道:“昨天朱衣巷的一个丫鬓竟然来下帖,说她‘小姐,求见林当家一面,这不好笑么?”
林翎怔了怔道:“朱衣巷?”
老管家自觉失言,忙道:“没什么,没什么!那是一个肮脏地方,小姐还是别知道的好。老奴有过,老奴有过。”
林翎笑道:“什么过不过的!我知道那是烟花之地。只是奇怪她们怎么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