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的，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对了，”谈话的时候，剑心注意到少女的手指上有着粗糙的茧子，问道：“既然你是村正的孙女，想来也得了村正前辈的几分锻铸真传吧？”

剑心的话似乎是戳到了少女的疤痕，少女捂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的左眼，没有说话。

剑心也注意到自己踩到了少女的雷区，尴尬的转移开了话题。过了一会，少女叹了口气，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锻造场一般都会视女性为禁忌，这是因为铸造场在传说中执掌金、火、土的金屋子神的神殿，而金屋子神是女相，会排斥同性的存在。但千子村正并不在乎这些，留作为千子氏直系仅存的血脉，村正一直希望她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村正以自己作为族长的权威压下了族中所有反对的声音，在留很小的时候就让他跟着自己参与锻铸工作。

但是在一年前的时候，熔炉里飞溅出来的火星夺走了留的左眼。从那天起，留再也没有拿起锻造锤。

听着留的讲述，剑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因为小时候的意外出了问题。不论看什么东西都像是隔了一层影影绰绰的虚影。你先前坐在门口的时候，其实我根本没看见你。”说道这里剑心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习惯了这样的眼睛之后，我也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不能熟练。”

“说起来，你是因为眼睛的原因才放弃铸造的吗？”

“我也说不清楚，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后面学锻造，锻造就像我的生活一样，当我失去了左眼之后，我才有注意到生活并不只有锻造。一瞬间，我感觉很累，我感觉一直以来，我陷在锻造里面了。所以我离开了锻造场，离开了伊势国。”

看着眼前迷茫的少女，剑心说道：“所谓的陷入其中，指的是落入自己讨厌的事情里不能自拔，你讨厌锻造吗？”

“……”留沉默着没有回答。

“那我换个说法，你喜欢锻造吗？”

“那是很复杂的感觉，不是喜欢或者讨厌的二元论能够简单解释的。”

“相对而言嘛。”

“那应该是喜欢吧。”顿了一会，留给出了自己打答案，她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剑心你呢？你喜欢剑吗？”

剑心听着少女的话，拍了拍腰间的佩剑，“应该也是喜欢吧，这一路走来，我的一身剑术救了我不止一次。要是说什么讨厌它的话，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留听了忍不住轻笑，“你是为什么学剑的啊？”

“没什么太复杂的原因啦，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

留将剑心送到了村口，二人挥手道别，期待着来日的再见。

就在剑心拜访村正的时候，一封寄给剑心的书信迟了一步的送到了剑心下榻的客栈。

“柳生先生，哦，就是那个娃娃脸的少年是吧。他昨天就退房离开了。”

“去了哪里？那我不知道，他没有提过。”

“有寄给他的信啊，行吧，你放在这里，要是他回来的话，我一定转交给他。”

来信的正是黑田长政，这封信和长政的上一封信时间差的不久，心中所说的，正是被押解往臼杵城的十来名囚犯的事。和剑心最初送进臼杵监牢的男人一样，这些囚犯在抵达臼杵后不久，也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可惜的是，剑心已经不打算再会回到日出城，所以这封信，他也只怕没机会在读到。

“爷爷，人送走了。”

“辛苦小留了，”村正回复道，说着村他突然叹了口气，“这世界得烂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小孩子去握住刀剑？”

留听着老人的话，若有所思。村正感慨完，继续锻铸着农具，这时一旁的留提起了作坊角落的锻造锤，说道：“爷爷，让我来帮你吧。”

村正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内疚欣慰来回转动，“好，好。好！”

随后简陋的铁匠作坊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