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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瑞蓓难得的对夏瑞熙的话深有同感,温顺地靠在夏瑞熙的肩上:“二姐,你说爹爹能想到办法吗?我不想嫁进孙家,也不想和你一辈子都守在家里。”说着眼里又含了泪。
难得她说了句像样的话,夏瑞熙无言地拥紧了她,虽然这样的夏瑞蓓更温顺听话一些,不过夏瑞熙倒宁愿她一如既往的张牙舞爪。从前,她二人就算是吵个天翻地覆也是吵完就算了,没那么多需要左思右想,担忧难过的。现在就算是想吵,也没有那个力气吵。
丫头们见主子心情不好,自然也就不敢太高兴,只能偷偷地往外瞟街上的热闹,却是不敢再露出笑容来了。沉闷中,马车驶过一条长长的青石路面,停在了巷子深处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门前。
院子不起眼,门口却站了一大堆衣着整洁的男女老少。这群人神态恭谨,在一个穿着绸袍的瘦子带领下齐齐行礼,声音洪亮地欢迎主人的到来。夏老爷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温和地和每一个仆从打招呼,特别是对那瘦子特别的和善。那瘦子殷勤地亲牵了夏老爷的马,指挥着人拆下门槛,引着夏瑞熙姐妹二人的车进了院子,笑嘻嘻地不时低声和夏老爷说上几句,声音太低,夏瑞熙竖起了耳朵也听不清半分。
夏瑞熙在二门了马车,她才发现这座院子非但外表不起眼,内里也不起眼,没有什么奇石花卉,只有些寻常树木花草罢了里的陈设也是勉强过得去而已。夏瑞蓓更是失望万分:“爹爹么这里还不如咱们家里好?”她估摸着,京城里的产业就算是不能超过西京城里的夏府,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是,谁想竟然如此简陋。
夏老爷轻叹口气:“我们又常住在这里得去就行了。这京里物价高,什么都要比西京贵许多。你别小看这院子,盘下它的银子已是足够在西京城里买一大座院子了。”西京城是祖业是一家老小经常住的地方,就是豪华些,精致些,也没人会说什么。可这里不同子脚下,贵人多如牛毛,像夏家这样的富有却没什么权势的人家自然要低调,越是不起眼越是好。
夏瑞蓓是个心眼的孩子,她不明白夏老爷的真实目的:“就算如此,您经常往这京里来年中怎么也会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的,何必委屈您呀?赚钱干嘛的?不就是拿来用的吗?咱们家又不是住不起好院子。”
她这也是孝顺之意老爷笑笑:“样已经足够。这里贵人多如天上的云彩,咱们家那几个小钱是远远不够和人家比的。你姐妹二人若是觉得用具不满意夏玉去换了用惯的就是。”
夏瑞熙知道枪打出头地说法。夏老爷如此谨慎小心是好事自然点头称是。夏瑞蓓却是说:“爹爹。既然咱们家银子不够用。这京城里地物价又高。那干嘛养这么多人?咱们人少。不常住这儿。这次又带来这么多人。院子也不大。事儿不多。岂不是浪费么?”意思是吃闲饭地人太多。
此一出。院子里地仆人皆都惊不定。偷偷看向这位从未见面。看上去尚还年幼地三小姐。不知他们是什么地方让这位主子看不顺眼了。居然刚下马车就要裁减仆从。那穿绸衣地瘦子更是飞快地扫了她一眼。迅速又垂下了眼睛。
这丫头真是脑子里缺根弦。一来就得罪了这里所有地人。夏老爷低斥:“你懂什么?这京里不同其他地方。需要办事地地方多了去。自然人也要多些。他们可没吃闲饭地。”他养地这些人都有大用。虽是奴仆。却是和京中有权势地各府里地奴仆们有着千丝万缕地关系。不要小瞧这些奴仆。有事地时候。那就是一张看不见地庞大地关系网。那些临时削尖了脑袋花大钱和这些府里扯上地关系。哪里会有这样长期保持联系地关系来得平稳上手可靠?
夏瑞蓓还要再说。被夏瑞熙拉了过去:“走。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去看看房里有什么需要添地。也好让人早些去办妥当了。”
夏老爷指了指身边那穿绸衣地瘦子:“这便是京中地夏玉夏总管。你们有事只管找他就是。”
那瘦子笑嘻嘻地上前给姐妹二人行礼:“小地夏玉见过二位小姐。小姐们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人和小地说一声儿就是。”
夏瑞熙见着夏老爷对他多有器重,又想到能常驻京城独挡一面的人自然都是八面玲珑,不同寻常的,还是客气点儿的好。便笑嘻嘻地对夏玉欠了欠身:“有劳大总管,大总管辛苦了。”夏瑞蓓只是扯扯嘴角点点头就把身子侧向一边。
夏玉夸张地叫起来:“老爷一家人都如此平易近人,不嫌弃咱们下人。有这样的主家真是小人们三世修来的福气呢。”到底是做大总管的人,一句话就把夏家所有人都给捧进去了,而且捧得恰到好处。就是夏瑞蓓也不由得微笑起来,连带着看这个瘦子也顺眼多了。
先把主子们的毛给捋顺了,才笑嘻嘻地说:“主子们了,厨房里已是准备好了午饭。主子们是先吃饭再梳洗呢,还是梳洗了再吃?小的好去安排。”
夏老爷道:“时间不多,先吃完饭再安顿吧。”
待午饭摆上来,看了那些菜式,夏瑞熙越发对这位夏玉夏总管另眼相看。那菜肴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得当也就不提,既包涵了京城的特色菜,又有西京的风味菜,还全都是他们父女三人最爱吃的。夏玉跟着夏老爷的时间长,清楚夏老爷的喜好不奇怪,难得的是也对这素未谋面的姐妹二人的喜好一清二楚,单凭这份心思不稳坐这个京城大总管的位子都难。
夏老爷无心用饭只是急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边吩咐夏金服侍他换洗,去取拜帖,边对夏瑞熙姐妹道:“晚些你二人自吃晚饭必等我,我有事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夏瑞熙知道他肯定是为了那头炷香的事情要去求人,不由有些心疼:“爹爹不休息会儿么?这骑了半日的马也累了,你好歹也先喝点热茶,歇会儿啊?”
夏老爷摇头:“不了,去求人办事会儿已是晚了。还不知能不能找着人家呢,得去守着。”说着急匆匆地去了,夏玉领来一个唐婆子负责姐妹二人的起居饮食所需,也告了退,跟着夏老爷出门去。
夏瑞熙觉得喉咙里沉甸堵着一大块,什么都吃不下去只看着一桌子美食发呆。
丫头们收拾了屋子,过来请小姐们去歇息。夏瑞蓓对屋子里的陈设统统都不满意唐婆子在天黑以前把屋里的帐幔、被褥、垫子、花瓶等等统统换掉。唐婆子笑着应了,下来又向燕儿仔细询问夏瑞蓓的喜好问完燕儿,又往夏瑞熙的房里去个小丫头跑来道:“唐嬷嬷,二小姐刚睡了。”
唐婆子一时犯了难,她这是第一和夏瑞熙打交道,自是不敢去吵夏瑞熙。想先换三小姐的吧,又怕不换二小姐的要得罪人,想自作主张去买了来,更怕主子不喜欢,嫌她花钱不讨好。正在为难,见婉儿从旁边经过,忙唤住婉儿陪笑道:“婉儿姑娘,二小姐需要些什么,告诉老婆子,老婆子好一并去置办了来呀?”
婉儿本想喊唐婆子也夏瑞熙房里的东西全都换了,转念一想,自作主张只怕会引起夏瑞熙的反感。她如今是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再让夏瑞熙讨厌她了,便笑道:“你自家去问二小姐啊?这样也显得你上心不是?”
唐子眼睛闪了闪,低声道:“二小姐不是刚睡了么?我不敢去吵她呀。又听说二小姐的脾气不大好,不好伺候,老爷又特别宠的,特特先来向你取经呢。”
看不起二小姐,就是看不起自家,这点自觉性婉儿还是有的,便冷笑道:“你听谁说的?人才从西京来,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礼,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问得三小姐就问不得二小姐?难怪府里有人说你们京里的人看不起我们西京府里的人呢,原来是真的,我们小姐需要什么,等晚上老爷回来再和老爷说就是,不忙,你自去忙三小姐的东西啊,不要让三小姐等急了。”说完转身就走。
“啊哟,瞧我这张臭嘴。
”唐婆子忙一把拉住她,陪笑道:“姑奶奶,你真是吓死我了。我不就是那么一说么?你还当真了?咱们当差都不容易,谁不想讨主子喜欢呀?你们那位都喜欢些什么呀?”说着往婉儿手里塞了点东西,“一点小玩意儿,姑娘笑纳啊?”
婉儿一瞧,一个精致的盒子带着股子好闻的香味儿,打开一看,里面的胭脂色泽纯正,细腻香甜,不由笑笑:“原来是雅芳斋的胭脂,你可真是大手笔呢。”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这京里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样一个邋遢婆子居然出手就是雅芳斋的东西,这玩意儿虽是一般的,比不上小姐们用的高档,但也够她一个月的月钱。
唐婆子笑得见眉不见眼:“姑娘真是有眼力。”
婉儿倨傲地一笑:“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那是,姑娘见识广。”唐婆子吹捧了两句,转向正题:“那二小姐那儿?”
“你求错人了。”婉儿把胭脂塞回唐婆子手里,指指远处低头收箱笼的纯儿:“看见没有,那才是二小姐面前的红人儿,你得去求她,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