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谨的小姑母嫁了个镇守边关的将军,边城靠近西域平。经常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一次战役中,城破,将军一家老小俱都死在西域人手里。所有人都以为欧家这位姑奶奶也肯定死了,结果半年后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奄奄一息的她被陌生人抬进了欧家大院,那时,她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而她的丈夫早在半年前已经死了,这个孩子明显不是婚生的。
所以一进了欧家大院,她立刻就被秘密关了起来。这个从小受过最严格教育的贵族小姐面对父母的逼问,沉默以对,坚决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又遇上了些什么。而送她来的陌生人,在她一进门的刹那,迅速就消失在雨夜里,从此不见,欧家人想找他打探什么也根本无从找起。
月圆之夜,欧家姑奶奶悄无声息地生下了阿恪这个带有西域胡人血统的孩子,又悄无声息地死去。家丑不可外扬,欧老太爷原本要将阿恪溺死了事,这个时候,欧二老爷和欧二夫人站出来保住了这个孩子的命。这个孩子以欧二夫人远亲戚遗孤的身份活了下来,欧老太爷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恪,要他一辈子都恪守本分,不要妄想自己不该得的。
阿恪没有姓,他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在欧家长辈的冷漠轻视中慢慢长大。家中的仆人只有少数几个老仆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他仆人都把他看做是打秋风的穷亲戚,碍于当家夫人的面子,不会有多轻慢却也不会有多尊敬。世家中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偶尔碰见了,都只知道他是欧二夫人一个远房亲戚的遗孤,叫阿恪。
阿恪刚懂了事,就被欧老太爷唤去训话,告诉他的身世有为什么给他起这个名字。欧老太爷明确表示,好吃好喝供着他,不要他做什么,只要他不给欧家添麻烦丢脸就行。
由于特殊的生环境,阿恪的性格中总体说来是胆小懦弱的他被埋藏在血液深处的向往自由的天性却又不时出来激他一下,让他的性格变得扭曲,胆小怕事的同时又容易冲动记仇。
因为痛苦和耻辱,他无限往那个传说中的西域,和他那隐藏在最深处的生父。
他幻想着离这里对与西域有关的一切事物都无限痴迷,所以一见着了那匹西域马,他便大胆地向夏二小姐借马。
被夏二小姐拒绝以后不服输天性,被忽视的耻辱感被空前激发,他紧跟着夏二小姐走了几条街,其中不乏恶作剧和伺机报复的心理。夏二小姐见骂不走他鞭子就向他抽去,结果被他给拽住鞭梢从马上拖了下来,摔在街上,狼狈不堪。夏二小姐却拿这个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身材壮实,神情凶狠倔强的少年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事情发生了转机围人都认识夏二小姐,不认识阿恪快就有人上来帮忙拉住了阿恪,将他扭送到夏二小姐面前给她处置。
夏二小姐刚刚丢了面子地鞭子自然不客气地向着阿恪抽去。第一鞭抽了背脊。被阿恪不屑地吐了唾沫一怒之下。第二鞭却是向着他地脸抽去。如果当时不是欧四少刚好从旁边经过及时制止。阿恪早已破了相。所以阿恪牢牢记住了这位粗野心黑地夏二小姐。一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于是便有了雪团伤人。欧四少顶锅地那一幕。
四少摇头叹息:“我挨打以后。他已是心中万分歉疚。对我发誓。以后再不做这等事情了。他是我看着长大地。我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木斐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可是神佛太过飘渺。我是宁可相信自己也相信神佛地。”
欧四少苦笑:“我也不信。可他信。我转念一想。心中有梦想。有希望总比他什么都不相信。漠视一切。破罐子破摔地好得多。如果让他相信他地梦想一定能实现。他就会努力去做。我也可以少操些心。”
“他倒是躲过这一遭了。却险些让你把夏二娶回了家。那事儿后来怎么说了?”木斐露出了一副八卦嘴脸。
欧四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他们怎么想地?还不是我三嫂多事。她去跟我娘说。我之所以会打夏二。是因为看上她。不好意思说。才故意这样干地。我三哥让她别乱说。她振振有词地问我站在雪地里盯着人家看半天做什么?送梅花给人家做什么?我娘居然真信了她地鬼话。让人去提亲。等夏家迟迟不来回话。她又一天撺掇着我娘。说夏家不给我家面子。实在是没把欧家放在眼里。我就没见过这么能闹腾地女人。”
木斐轻笑一声:“将来你家中若是要分家,你肯定连媳妇儿的嫁妆都要给你三嫂分去。”
欧四少道:“她真要拿去就给她好了,反正她左手拿去,我三哥右手又给我拿回来了。”
木斐不打算放过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雪地里盯着人家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呢?”
“我那是怕她把阿恪的事情说出来,在向她使眼色求她呢。”他这话要是
听见了,估计会很不服,那样凶狠的眼神也算求?
“那为何又要送梅花?”
“那也是感谢她,向她赔礼呀。你莫要乱说,再乱说我可不依你。”那个女人粗野自不必说了,身边的小丫头更恶劣,居然骂他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想想就生气。
说话间,阿恪已去夏家住过的客栈转了一圈回来,见二人还在闲话,不由大急:“还没吃完?快快!慢了就来不及了。”忙不迭地让人去牵马拿行李。
“你这么急要做什么?”
“你可知道那毒是要去干什么?我刚才听见对面的小二说了,她家也是要去烧头炷香的,我们得赶快了,不能让她赶在我们前头。”阿恪一手拉住欧四少的手把他往外拖。
木斐懒洋洋地爬到马背:“今天不是四月初八,你就是飞到他们前面去也没用。况且你不是说,你要头天晚上就去大殿门口守着吗?你放心,夏二小姐那身板绝对挤不过你去。”
阿恪睁大了睛:“不是这么说的,听小二说,他家好像买通了京里的什么贵人在必得呢。”
欧四少翻身上马,“既然如此,你去如何?你能和贵人争吗?”
阿恪犯了倔:“我不管他么贵人,神佛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看心诚不诚。那大殿不是衙门就要去守着,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拖开?说是他家的钱多?”
“噗……”木斐趴在马背上笑得不起腰来。“阿恪你被店小二骗钱了吧?他家无病无灾的,何况平时也没听说他家如何笃信佛教,什么事情值得他家这么远地跑来,花那么大的力气去烧这头炷香?再说了算是真有,这种事情他会嚷嚷得个个都知道?”
恪又羞又恼,顿足道:“不是这样的。小二不会骗我的说那家年龄小点的那个小姐又哭又闹的,逼着他爹想办法。”
欧四少淡淡地道:“既然又哭又闹,那就说明事情没办成,你急什么?”他心里已是相信阿恪的话了由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夏家如此重视这件事?居然还上升到了买通京中官员也要达成这个目的的地步?既然夏瑞蓓又哭又闹,莫非和夏瑞蓓有关系?
“是啊,急什么?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慢慢儿的好,慢慢儿的好。
”木斐的马儿见主人懒洋洋的,也跟着懒洋洋的快落在了众人后面。
阿恪冲回去使劲打了木斐的马屁股一鞭:“我要先去守着,免得他家去贿赂老和尚。”
木斐的马儿吃痛叫一声猛地往前冲,险些没把木斐给颠下来木斐身子都歪到了半空中,又在路人的尖叫声中懒洋洋地坐了回去住了惊马,懒洋洋地骂阿恪:“你摔死了我,看你怎么去。”
阿恪不理他,打马跑到欧四少身边,低声央求:“四哥,我求你了,一定要帮我。”他就是输给其他人,也不能输在夏家这个恶妇的手里。